心臟瘋狂跳動,在劇烈的恐懼與無望中痙攣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鈍痛讓他備受折磨,耳鳴嗡嗡作響,連目光裡的江扉也有些模糊不清。
他快被自己的臆想嚇瘋了。
江扉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不會做飯,幫不上你的忙,就下樓買了點水果。」
他看著高橫僵住的神色,「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事。」
高橫下意識回答後,緩慢的回過神,四肢百骸又被鮮活的血液沖暖。
他的唇角上揚,露出真切的笑容,慢慢重複了一遍,「沒事。」
他原本要接過江扉拎的一袋水果,但對方並沒有遞過來的意思,依然站在門口,微微蹙起的眉尖似乎有些自己都無法處理的猶疑。
電光火石間,高橫想到什麼某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呼吸都停止了。
他開啟門,往旁邊錯了一步,極其強烈的狂喜被死死壓抑在喉嚨間,聲音有些啞。
「你進來,先坐一會兒吧。」
江扉看了他一眼。
高橫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是什麼神情,但他清楚的看到,猶疑在江扉的臉上消失,隨之浮出了一種近乎憐憫的溫和。
他走了進來,「打擾了。」
他站在客廳,謹慎的觀察著高橫的家,和上一次偶然瞥到的沒什麼變化。
高橫在身後凝視著他。
剎那間,他幾乎無法控制的抬手,想要落在江扉發尖的白皙後頸撫摸,想把這個人再度掌控在手心裡,用悍然的力道不允許他的逃離。
但他停住了,極力抑制著痴魔的衝動,緩緩收回了手。
僵硬的神色恢復從容,他往廚房走去。
「午飯馬上就好。」
剛才他正把鍋裡的最後一道熱菜小心的盛到飯盒裡,炸蝦已經滿滿的塞到了另一層,留在廚房的盤子裡一如之前,只剩下了一些配料。
他給江扉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高橫看著面前的飯盒,一動不動的站了半分鐘,然後利落的把飯盒裡的菜倒回了盤子裡。
瓷盤落在餐桌上,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他望向客廳,輕聲道。
「吃飯了。」
江扉正拘束的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合起來的筆記本,那上面寫的都是關於他的記錄。
高橫的視線掠過一眼沒被開啟的筆記本,收了回來。
聽到他的聲音,江扉站起身,走了過來。
高橫的目光又瞬間回到他身上,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的神色。
心跳放慢,一顆被拿捏的心懸在了半空中。
江扉看到了餐桌上的盤子。
高橫沒有給他準備飯盒帶走,而是委婉的邀請他留下來吃飯。
這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買水過進家門已經是一種突破,但高橫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敏銳,抓到自己細微的軟和後就又趁勢來試探,渴望再往前走一步。
他看向高橫。
高大的男人默然站在餐廳前,背脊挺直,比他高出一頭。
目光卻好似在仰視他,不敢置信而滿懷期盼的,小心翼翼的懇求著他的施捨。
江扉垂下眼,身形剛一動,高橫就立刻聲音緊繃的問,「怎麼了?」
「不是要吃飯嗎?」
江扉的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廚房,平靜的說,「我去幫忙盛飯。」
他越過高橫往廚房裡走,肩膀相碰,摩挲般的剎那間相貼又分離。
那片面板突然泛了點無法言喻的痠麻。
江扉背對著高橫,緩了幾秒才放鬆下來。
高橫緊跟著走過來,尾音有些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