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麼多事情,夜已經深了。
打更聲傳來,溫宴起身告辭。
她得給霍以驍留下思考整理的時間。
隱雷備了馬車。
霍以驍送溫宴回到燕子衚衕。
撩起簾子,溫宴正欲下車去,就聽霍以驍忽然開口叫住了她,她便轉頭看去。
霍以驍垂著眼,視線落在旁處,道:“八年夫妻,我母親是誰,你知道吧?”
溫宴抿了抿唇。
這個問題,按說是霍以驍不願意問的。
溫宴暗暗嘆息一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手抓住了霍以驍的手,另一手做筆,一筆一劃,寫了一個字。
掌心上,有些癢,有些麻,但霍以驍無心去想。
從最初幾筆,霍以驍的心就沉了下去,之後的每一筆,都與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溫宴連這個都知道。
她大概是真的,什麼都知道……
夜色濃重,露氣也重。
錦華宮裡,馮婕妤坐在桌邊,神情恍惚。
跪在地上的小內侍縮著脖子,心裡一陣打鼓。
白嬤嬤看了眼馮婕妤,又問那小內侍:“董尚書是這麼說的?”
“是,”內侍低聲道,“尚書大人說他盡力而為,只是他也沒有把握。”
白嬤嬤頷首,示意小內侍退出去,才與馮婕妤道:“娘娘……”
“兩張地圖!”馮婕妤的聲音顫得厲害,“晟兒他是瘋了啊!誰給他的膽子?他但凡跟我吐露過一句兩句……”
馮婕妤聽說朱晟與密道和京城防衛圖牽扯上了,整個心都往下沉。
帝王心性,有一些逆鱗是絕對不能碰的。
只是和霍以驍不睦,而想害霍以暄,這在皇上那兒,過上幾年,未必不能周旋,但沾了那兩張圖,根本救無可救!
董尚書此刻,因為董文敬是朱晟伴讀的關係,已然自顧不暇。
白嬤嬤按著馮婕妤的肩膀,沉聲道:“娘娘,還是前回那句話,雖是幽禁,但性命無憂。
四公子是聰明人,他肯定想抓真正有心害他和霍大公子的,我們殿下只是被人推到了明面上,他不會覺得殿下被幽禁了,他就高枕無憂了。
我們不能動,讓四公子去查,讓他使勁兒,靜觀其變。
若是您急了,公主也急了,那更麻煩。”
馮婕妤咬著牙,道:“是,我不能急,也得勸住成歡,後宮這地方,急性子活不久,爬上來的全是耐得住的。”
話是這麼說,可等真的躺在床上,馮婕妤還是一夜難眠。
另一個沒有睡安生的是霍以驍。
他做了一些沒頭沒腦的夢。
一會兒是他飛身跳進了御花園的池子裡,一會兒是跪在御書房外久久不起。
他還夢到了溫宴,她梳起了婦人頭,坐在鏡子前,轉過身來,衝著他笑。
天矇矇亮時,霍以驍睜開了眼睛。
各種不同的畫面擠佔了大腦,讓他疲憊不已。
手背覆著雙眼,霍以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起身來,趿著鞋子,到桌邊倒了一些溫水潤喉。
忽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八年夫妻?
同床共枕?
溫宴說親就親,是因為在她的夢裡,這壓根不算什麼。
就小狐狸那性子,一言不合,指不定還有更膽大妄為的舉動。
他得跟她約法三章,不許她神神叨叨的。
不像話極了!
第184章 自以為是
宮門外,準備上朝的大臣們都已經候著了。
相熟的老大人們湊在一起說話,視線時不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