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繼續,警方最後還是決定先審訊葉風。
依舊是傅松聲主導,夏漁做記錄。
她剛一坐下,就聽見對面的葉風含笑開口說:“你就是夏漁吧?我常聽阿巡說起過你,確實是個好孩子。”
彷彿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走親戚,他看著她,目光中的慈愛快要溢位來了。
夏漁禮尚往來:“他也是個好孩子。”
如同每個聽到別人誇讚自己的孩子的老父親一樣,葉風的眼睛被笑意壓彎了:“他確實是個好孩子,但是他沒有一個好父親。”
很明顯,他是在指他自己。
這句話夏漁不知道怎麼接,她看向傅松聲,後者接話說:“您是在說他被拐的事情嗎?那並不怪您。”
“不只是這樣。”葉風搖頭,“有時候我在想,沒有找到他就好了。”
即使被拐,被丟棄,被養父母當做工藝品對待,容巡也沒有放棄自己,而是努力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他本該像無數前輩一樣,破獲諸多案件,光環與榮譽加身,他本該這樣。
“但有時候我也在卑劣地想,如果不是他,我也找不到清溪。而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為清溪報仇,只有他能夠做到。”
葉風握緊雙手,內心的難過與愧疚交織,最終匯成了一句話:“我沒能阻止他,真不配當他的父親。”
這話不好接。傅松聲沉吟:“你為什麼沒有帶他去找孟清溪的父母呢?”
如果是那對夫婦的話,應該會讓容巡放棄吧。
“那孩子也是這麼說的,他說如果見到了爺爺奶奶,可能就無法下定決心了。”葉風說,“其實我也納悶為什麼他會決意為清溪報仇,他明明那麼小就被帶走了,對清溪不應該有那麼深的感情。”
“這個問題我問過他,他說他是在為自己復仇。”
葉風訝然:“他這麼和你們說的嗎?那孩子……”
容巡並非一開始就想報仇。畢竟他沒見過他的媽媽,自己目前又有了安穩的人生,沒有必要為了她放棄這份生活。
“但是那天我把他帶回了我和清溪以前的小房子,清溪的東西我都儲存了下來,其中包括一份錄影帶。”
那份錄影帶裡是葉風記錄的從孟清溪懷孕到孟行之半歲的影片。從懷孕起,孟清溪就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
她為孩子取名行之,意為剛強,哪怕面對困難也無所畏懼,一往無前地走下去。
鏡頭前,孟清溪抱著孟行之,臉上閃耀著喜悅的光芒,她說:“不管未來如何,小行之一定要好好長成一個大人哦。這個過程會很艱辛,很痛苦,但你一定要相信,媽媽永遠與你同在。”
“清溪她還準備了一個送給18歲行之的影片,但是她在帶行之去拍照片的時候……錄影帶也遺失了。”
審訊室沉默了很久。
傅松聲艱難開口:“說說徐鵬吧,你們為什麼沒有殺他?”
“如果殺掉他,那扶搖怎麼辦?”
徐鵬是孟清溪被強迫生下的孩子,孟扶搖也是。本來孟扶搖已經有自厭情緒了,再殺掉徐鵬,她會認為她也有罪。
他們二人的出生就是原罪,可她和徐鵬不同,她愛著孟清溪,她從沒有忘記過孟清溪的教導,要變得更強大;徐鵬卻和徐老三父子如出一轍,是個垃圾人物。
“那孩子也不容易……”葉風嘆息,“是我的無能,毀掉了他們兩個人的人生。”
“警察同志,是我教唆他們殺人,也是我制定的計劃。”他的嘴角微微顫抖,“我抓住了他們羞愧的心理,教唆威脅他們替我殺人,他們是被迫的。”
葉風深知他沒有參與殺人,容巡只讓他負責照看孟清溪以及監視徐鵬。所以現場找到的證據不會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