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你手裡拿著什麼?”
林秋曼搖頭,“沒拿什麼。”
李珣沉默。
他穿著薄衫,赤腳踩在氈毯上,滿頭青絲鬆散地束縛在腦後,白淨的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鷙。
林秋曼握著冷冰冰的匕首,眼皮子狂跳不已,總覺得碰到了他的禁忌。
李珣慢條斯理地朝她走近,聲音仍舊是溫和的,眼神卻陌生,“給我瞧瞧。”
林秋曼猶豫了一會兒,才把匕首交了出去。
李珣伸手接過,淡淡道:“辟邪用的。”
林秋曼乾笑,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話。
一個枕下會藏刀的人,可見殺戮有多重,必定是夢魘纏身,血債累累的那種。
不知怎麼的,林秋曼覺得心裡頭有點發憷。跟這樣的人睡在一起,萬一半夜他做噩夢把她殺了,到時候找誰哭去。
李珣把匕首放好。
林秋曼鼓起勇氣道:“天晚了,殿下該歇著了。”
李珣回頭看她,見她臉色發白,似笑非笑問:“你怎麼了?”
林秋曼硬著頭皮道:“奴身子不舒服,不能伺候殿下。”
李珣盯著她沒有吭聲。
林秋曼被那眼神看得發慌,腦子一熱,倉促往門口衝去,卻被李珣攔截。
他反手把門鎖死,笑盈盈地望著她,“跑什麼,今晚我不碰你。”
林秋曼差點跪了,仿若他是洪水猛獸般,想推開他,卻不敢觸碰,只得往後退了幾步,小聲道:“殿下饒了奴吧,奴什麼都沒看見。”
李珣背靠房門,居高臨下道:“跟你說是辟邪用的,你還不信。”
林秋曼受不了他的虛偽,脫口道:“我信你個鬼!”
李珣的臉漸漸陰沉下來,聲音也有些冷,“不聽話是要挨罰的。”
林秋曼眼皮子狂跳,甚至連腿都有些抖。
她忽然覺得她一點都不瞭解他,那人擅於偽裝,臉上的面具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你揭了一層又一層,每一層都有驚喜,每一層都藏著真假,叫人難以分辨。
在某一瞬間,林秋曼破天荒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就是一隻畫皮鬼。
他以色-誘她上鉤,用溫情脈脈迷惑,用一本正經給她鑄造未來,她還差點信了!
先前她無比遺憾他是權貴,如果他是普通人,她鐵定嫁了。
現在她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正常人哪會枕下藏刀,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見她臉上變幻無窮,李珣覺得有趣,步步逼近道:“你在瞎琢磨什麼?”
林秋曼激動道:“你莫要過來!”
李珣露出受傷的表情,幽幽道:“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
林秋曼差點哭了,指著他道:“枕下藏刀,心中有鬼,跟你這樣的人睡在一起,奴能睡得著才怪!”
李珣抿嘴笑,露出淺淺的酒窩,煞是迷人,輕佻道:“昨晚你在我身上放縱時可沒現在這般大義凜然。”
林秋曼的臉漲紅了。
李珣歪著腦袋看她,溫言指責,“你這小沒良心的,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真是叫人傷心。”
林秋曼急得跺腳,又要朝門口衝去。
李珣身手敏捷阻攔,她往哪個方向他就堵那個方向。
兩人周旋許久,以林秋曼敗陣告終。
李珣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跟她耗,她著急道:“放奴出去!”
李珣:“我又不碰你。”
林秋曼哭喪道:“奴怕。”
李珣把她逼退至床沿,“你怕什麼。”
“奴怕殿下半夜失手把奴的腦袋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