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用力掰開少年的掌心,她害怕力氣太大,會把少年凍僵的手指掰斷。
「你真傻啊!」
蘇瀾生昏厥前,聽到了老嬤嬤的嘆息聲,後面那句話他聽得不太真切。
是什麼?好像是什麼很重要的話。
……
蘇瀾生從北蒼山回來後昏睡了七天七夜,他睜眼醒來見到的不是蘇父,而是隔壁的張大娘。
蘇瀾生抿了抿脹痛的嘴唇,虛弱問道:「我爹呢?」
張大娘擦擦眼淚,餵他喝下了一碗熱水才道:「你小妹她前幾日出去玩耍就沒回來,你爹出去找她,至今未歸。」
蘇瀾生一怔,抓住張大娘的衣袖,慌張道:「他們去哪了,阿淼去的哪裡,她跟誰出去的?她一直很乖,沒人帶著她她不會跑很遠的。」
張大娘:「我們也不知道,王嬸家的狗娃說她進了魘山就沒出來過……」
蘇瀾生還沒等她說完就下了床,他腳步虛浮險些跌倒,被張大娘扶著坐回了床榻。
「阿生啊,你別著急,大夥們都幫著去找了,你身體都還沒好你還想著去哪啊?你妹妹不見了,萬一你再出事,你要你爹咋辦啊?」
蘇瀾生完全聽不到張大娘在說什麼,他滿腦子都在想蘇淼淼會去哪裡。
她失蹤了那麼多天,魘山沒有兇狠的山獸,卻有亡魂厲鬼。
阿淼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和自己一樣有娘親的血脈,她也屬於山鬼一族,普通的小鬼們不會欺負她的。
她一定會沒事的。
他這麼想著,下午便有訊息傳來——
蘇淼淼溺死在河裡,蘇父在找女兒的途中摔下陡坡,兩人的屍體被運了回來擺在蘇家的後院裡。
蘇瀾生跌跌撞撞走到院子裡,他跪在兩人的棺材前大聲痛哭,哭聲穿過石牆,傳到了蕭鬱的耳裡。
老嬤嬤替蕭鬱斟茶,看著他臉上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她欣慰之餘,一邊又輕聲哄道:「世子,這藥果然管用,您再多服些吧。」
蕭鬱懨懨看向桌上濃稠的藥汁,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他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不想喝。」
蘇瀾生將蘇父和蘇淼淼埋葬後,他用蘇父的積蓄在縣城裡租了間小鋪子,生意漸漸好起來後他乾脆就住在縣城裡了。
他一個月難得回去一次老宅,坐在蘇父曾經睡過的榻上,一坐便是一整夜。
他不敢回去還有一個原因,他怕看到蕭鬱,也怕聽到蕭鬱身邊人的聲音。
幾月後的一個晌午,蘇瀾生坐在鋪子裡打盹,一位身懷六甲的婦女走進了他的鋪子。
他起身招待,乍然見到一張熟悉的臉,他還有些沒回神。
陳婉婉褪去了從前的囂張跋扈,一臉尷尬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蘇瀾生不知怎麼回話,他的視線落到她肚子上,一時滋味難明。
陳婉婉溫柔地摸著自己肚子,笑道:「已經三個月了。」
蘇瀾生訥訥點頭,他想岔開這個話題,手忙腳亂打包了一些糕點,語無倫次道:「你、你喜歡吃什麼?我和蕭鬱也算舊相識,就當我送你們孩子的……」
陳婉婉奇怪道:「蕭鬱?你大概是誤會了,這個孩子不是蕭鬱的。」
蘇瀾生停下手中動作,陳婉婉果然還是紅杏出牆了嗎?
陳婉婉立馬明白他在想什麼,她揮揮手,解釋道:「我和蕭鬱沒成親,你不知道嗎?我後來想通了,就蕭鬱那身子骨,還不夠我享福的,我嫁給了中州一個富商,他對我挺好的。」
陳婉婉見他不答,又想起了曾經對蘇瀾生說過的重話,她尷尬笑笑,道:「以前那些話你別記在心裡,現在有了孩子我也懂得了一些事情,我做事不計後果,太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