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也沒回,徑直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空落落的小院,只留下他一人。
觀行雲看燕山像是也怔忡了好一會兒,不知是在想她說過的話,還是由於什麼沉默地反省自我。
他自然清楚對方存著什麼心思,但依舊為此感到些微的詫異……
畢竟,十年多過去了,如果燕山不是虛情假意,那無論如何,這份執著終歸是能讓人動容的。
打從少年時起,觀行雲就瞧出來這小子對自己的妹妹心術不正。
儘管在那個年月間,將軍府的男孩子恐怕都多多少少戀慕過觀亭月。
她打小愛鬧騰,性格幾乎是照著觀林海一個模子長出來的,又仗著自己功夫好,頗有點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家裡沒人管她,也沒人管得了她。
觀行雲成日裡閒來無事就喜歡帶著她出去野,掏鳥窩,獵山雞,借懲奸除惡之名打架鬥毆。
大概是兩個人年齡相差不大,觀亭月和他這個三哥還挺玩得來。
約莫是在她長到十二歲上下,觀行雲便逐漸留意到,某個叫燕山的少年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在視野裡。
彷彿只要有觀亭月的地方,他都會在。
可他又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臭小子,黏在人跟前口若懸河地滔滔不絕,平白惹人厭煩。
往往這一類人,還不等他這個兄長出面威嚇,就已被觀亭月火冒三丈地趕跑了。
但燕山不同。
他就算黏也黏得毫無存在感,有時候她和人聊了小半日,才不經意瞅到角落裡的男孩子,然後訝然喚他:“燕山?你在啊?過來吃桃兒啊。”
十四歲前的觀亭月還沒有與人訂婚,家中的兄長也好,雙親也好,在男女大防上極少對她約束什麼。
身在軍營,處境特殊,再顧及那些未免太小家子氣。
常德將軍府每日的課業都安排得很滿,通常是早起操練,下午閱讀兵書典籍,傍晚兩人一組比武切磋。
唯有吃飯前後的零碎時間是自由的。
而觀亭月因戰力懸殊,被考校的校尉明令禁止,不得參加比試,以防她伺機行兇欺負人,所以傍晚她只能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練鞭子。
等她自己玩夠了,考校卻也還沒結束,便錘著痠疼的腰板拖著步子走到院子裡。
觀亭月懶得要死,又慣愛使喚人,一進門瞅見燕山木頭樁子似的杵在角落,眼前瞬間亮起來。
“啊,燕山!”她揉著脖頸,轉動腦袋,“你在太好了。”
“快過來幫我捏捏肩,我都快累死了。”
後者呆訥許久,手指對準自己,“我?……”
“是啦是啦,就是你啦。這裡連半個鬼也沒有,還能有誰。”
觀亭月把“兇器”一扔,利利索索地在廊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鹹魚一樣地趴在上面,將腦袋擱在臂彎間。
那姿態,感覺下一眼她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燕山雖然猶豫,卻依然十分聽話地走過去。
柔軟的夕陽從極刁鑽的角度打在她背脊上,又從另一側摺疊著灑落滿地,少女纖細窈窕的半面身子仿若半遮面的桃花,無端像籠著層細細的光暈那樣,瞬間變得令他非常地無所適從。
燕山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竟不知應該從何下手,直到觀亭月等得不耐煩了,他才試探性地握住她雙肩。
少女的身量頎長,卻不魁梧,他五指攤開印在肩胛處時,居然會顯得她有點嬌小,單薄春衫下的筋骨肌肉結實有力,但並非全然緊繃。
燕山不是沒被桐舟、蔣大鵬之流指使著幫忙上藥,搓澡,可他們的筋肉卻又與此有著分明的差別,更剛硬,也更粗糙。
原來女孩兒身上的觸感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