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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忙忙叨叨的,甭管是啥朝代,新娘子都輕快不得,她起的又早,躺下就困得眼皮子發粘。
只她這盹兒沒能打成,剛朦朦朧朧要睡著,她就被人推醒了。
“你這新婦倒是臉圓,我還沒回來,你就睡啦!”陸成材大著舌頭,拉長著聲音道。
那把子清朗的聲音因為喝多了酒有點含糊,聽著倒是跟撒嬌似的,叫人跟他生不起氣來。
林蓉想著自己該有的好脾氣,慢吞吞坐起身:“酒席這麼快結束了?我伺候相公洗漱吧。”
“還沒結束呢,我不能喝多,我要跟你談談!”陸成材板著白裡泛紅的俊臉,大馬金刀坐在床邊的矮凳上,“你不會以為害我捱打……咳咳,捱罵,還罵我是狗,嫁進來就能這麼穩穩當當過日子了吧?”
林蓉聽著話頭不對,有些興致盎然挑起眉來:“相公待如何?”
“我……”陸成材打了個磕巴,想著林蓉叫人送去的詩,不算清醒的腦子突然轉了下,感覺林蓉還有嘲笑自己文采不好的意思,他突然來勁兒了。
“咳咳……為夫有話要跟娘子說,本不想新婚燕爾便叫你垂淚黯然,可經昨日一番贈詩之趣,為夫擔憂不盡快說清楚,你會……會痴心……會生出妄念,意圖與我舉案齊眉,結白首之好,待得來日知了實情,又要傷心難過,影響壽數……”
林蓉聽著陸成材這磕磕巴巴半迂半白的絮叨,有些哭笑不得,實在是不想見他絞盡腦汁這麼費勁兒,乾脆打斷他的話。
“相公不想跟我舉案齊眉,白首不相離,是要跟我和離?”
陸成材愣了下,努力睜大眼睛去打量林蓉的神色,嘴上卻還文縐縐的:“我要與你說的便是這個,曾經滄海,歲月如梭,當年我還是髫齡小兒時……”
見陸成材又要絮叨,林蓉吸了口氣:“說人話!”
陸成材:“……”這新婦又在罵他是吧?
“我有青梅竹馬,將來我要娶她。如今娶了你,你家得了銀錢替你爹治病,也不算虧了你,等她回來我倆和離。”陸大郎脾氣上來,也不再文縐縐的了,乾脆利落道。
林蓉倒是不覺得奇怪,陸成材長得好,俊朗軒逸,身形在潁州算是高大的,容貌精緻卻不帶女氣,該是最受小娘子們歡迎的型別。
如今十九還沒娶妻,除了找不到合適的以外,肯定也有他不想娶的緣故。
她抓住了關鍵資訊:“你那小青梅如今在何處?”
陸成材許是真喝得有點多,情緒比往常要外露些,聞言情緒有些低落,一臉憂鬱扭頭看著視窗嘆了口氣:“她被表哥聘為妾,嫁去揚州府的謝家了。”
林蓉:“……”
所以你是等著人家被相公休回來,你再撿個破鞋?或者你要去揚州府想法子當一把男小三,把小青梅給撬回來?
且不說前者賤,後者渣,就說人家小青梅願意給大戶人家當妾,都不願意嫁給你,你個備胎心裡就沒點逼數?
再說你一個腿上泥巴都沒洗乾淨的半農半商小崽子,還想著給那揚州府的謝家頭頂染顏色,你怎麼不上天呢?
舊時王謝堂前燕說的雖是晉時的豪門望族,如今荊朝沒了王家,謝家和馬家卻也還是揚州望族大戶,陸家根本招惹不起。
她有心理準備要跟陸成材談談的,陸成材既然以前就表現出對她的不喜,這門親事很有可能是持續不到最後的。
但林蓉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先嫁過來,等她將來福客棧打造成潁州府的地標後,林家陸家都解了困境,與陸成材和離也不是不行。
經歷過後世的女性比這世道的小娘子多了幾分韌性,再說這時候女戶少,也不是沒有,她自立門戶也不怕什麼。
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