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沈映蓉在奉業坊住下了。
月底的時候蕭府找了個由頭宴請,京中後宅女眷但凡是適齡女郎大多數都會被長輩帶去參加,因為前來參宴的也有未曾婚配的小郎君。
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高門大戶心疼女兒的還是會提前相看,不會摸瞎。
在蕭府熱鬧非凡時,沈映蓉這邊清淨得異常。
宜州極少下雪,外頭天色暗沉沉的,聽僕人說臘月會下雪,她有些想家。
京中的飲食跟宜州那邊還是有區別,偏清淡,最初那幾天她一點都不習慣,現在日漸適應,開始融入當地習俗。
魏氏取來兩個火晶柿子,是烤溫熱的,用麥稈戳進果肉裡吸食。
沈映蓉用了一個,還有一個給青禾了。
也虧得蕭煜有心,偷偷差方安送來食盒,說今日府裡宴請,備下不少好菜,特地捎過來給她嘗。
這會兒已經有些冷了,魏氏拿到庖廚熱了熱,有五道,一道炮豚,也就是烤乳豬。
一道扒魚肚卷,一道醬燜鵪鶉,一道醬羊肉和煨鹿筋。
滿室食物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魏氏笑盈盈道:“那蕭四爺倒是個有心的,差方安跑了好幾個坊送過來。”
沈映蓉嚐了嚐炮豚,外皮焦香酥脆,內裡肉香濃郁多汁,她朝青禾招手,“自個兒取筷來嚐嚐。”
青禾口水吞吞,卻不上前,“娘子多用些。”
沈映蓉:“我用不了這麼多。”
說罷看向魏氏道:“魏媽媽也來用些,嚐嚐京城裡的味道。”
她們平時的伙食也開得不錯,但極少有這類大菜。
蕭府的庖廚顯然很厲害,煨鹿筋軟糯彈牙,沈映蓉用了好幾塊。
還有兩盅甜品,她沒用,青禾想饞嘴,被魏氏制止了,打發給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
下午沈映蓉出去透了透氣,也僅僅只在院子裡,她不能擅自外出,有劉婆子盯著。
既然是外室,自得有外室的樣子。
望著四方高牆,好似一口深井。
沈映蓉仰頭看天空,算起來自她投出求救信已經有好幾日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有回應,亦或許根本就不會有回應。
孤身一人,受困於這個被高牆圍困的四方天地裡,好似一隻籠中鳥。
主人高興的時候過來看看,不高興時則丟到一邊。
也或許有些人就喜歡這樣的生活,無需為生計憂心,吃穿用度都比尋常人好得多,只要討好男人就行,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縱使沈映蓉在窒息的時候會用精神勝利法短暫麻痺自己,但也僅僅只有那麼一瞬,便清醒。
進京的這兩月她其實一點都不開心,瘋狂想家,想念爹孃,想念阿寶,想念家中的那棵棗樹。
有時候她也很迷茫,為什麼會來到京城,這或許是她生命裡的一場劫難。
蕭煜就是她的劫。
見她獨自在角落裡站了許久,魏氏怕她受涼,提醒道:“娘子該進屋了,恐受了寒。”
沈映蓉回過神兒,心事重重道:“都過好些日了。”
魏氏知道她的意思,卻說不出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