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吳閱確實去衙門上值了,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叫人看不出端倪。
在去別院的途中,沈映蓉端坐在轎子裡,再無先前的精氣神兒。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後宅婦人。
這個時代的女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禮儀教條規範她們的言行,給她們戴上世俗枷鎖,期盼著她們遵循三從四德,做賢妻良母。
不知怎麼的,沈映蓉忽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
吳閱的背刺將她打入阿鼻地獄,她想大聲吶喊,大聲質問。
可是她清楚t地明白,吶喊不管用,質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到底,就是不愛罷了。
或許有幾分憐愛,但不多。
僅此而已。
可笑的是那男人是她自己親手挑選的,三年恩愛夫妻,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曾經她以為的體貼尊重,曾經她以為的細水長流,曾經她以為的……
那些都是曾經,她以為的。
當一個人在失望透頂時,根本就不會大哭發洩,而是沉默無言。
哭有什麼用?
哭給誰看呢?
用哭來讓男人憐憫,良心發現?還是用哭來展現為人妻女的弱勢與無奈?
微微溼潤的眼眶終歸沒有掉下一絲眼淚,因為不值得。
沈家那般窮困潦倒傾盡一切教養的女兒斷不該軟弱無骨。
她是文人,本該有一身傲骨,方才不負自家父親的一番栽培。
她沈映蓉的傲骨,誰也別想來折斷。
今日摔了一跤,爬起來便是,以前體體面面的,以後亦是如此。
指甲掐入掌心的疼痛提醒她莫要回頭看,不管以後遇到什麼,都別再回頭。
小轎抵達別院,劉婆子得知主母過來,連忙走到門口接迎。
沈映蓉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只說要在這裡住兩日。
劉婆子是個人精,結合昨晚的情形,猜測夫妻倆肯定鬧了不愉快。
青禾攙扶沈映蓉回房,魏氏則去庖廚煎藥備熱水。
劉婆子跟著她過去了,試探問:“魏媽媽,娘子怎這般早就過來了?”
魏氏打消她的疑慮,故意回答道:“昨兒小兩口鬧了彆扭,在賭氣呢。”
劉婆子“哎喲”一聲,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
當即同她嘮了起來,魏氏也未過多回應,只叫她幫忙生火。
煎藥時劉婆子多嘴問了一句。
魏氏解釋昨夜暴雨,沈映蓉有些頭痛鼻塞,故而抓藥服用。
劉婆子倒也沒有起疑。
把湯藥端進房裡,沈映蓉忍著嫌惡一飲而盡。
先前在寶福樓只擦洗過身子,她想泡個澡。
於是魏氏給她備熱水。
沈映蓉獨自關在房裡洗了許久,她想把身上的痕跡洗乾淨。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總覺得身上還殘留著陌生男人的氣息,揮之不去。
醉酒也有好處,至少她一點都不記得昨晚在蕭煜身上的荒唐與放縱,免了許多尷尬。
與吳閱成婚的這幾年,她一直都是含蓄內斂的,包括夫妻之事。
時代對於女性成長的引導極少,無非是婚嫁前幾日由女性長輩粗粗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