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何苒和姚琳琅談完事情,再次回到隔壁時,周滄嶽靠在大迎枕上,臉上蓋著報紙,呼呼大睡。
何苒笑著搖搖頭,伸手拿起報紙,結果,便對上週滄嶽睜得大大的眼睛,把何苒嚇了一跳。
“你裝睡?”何苒問道。
周滄嶽咧嘴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我沒裝,我是真睡著了,但是你一進來我便醒了。”周滄嶽連忙解釋。
何苒皺眉:“我的腳步聲這麼明顯嗎?”
周滄嶽忙道:“那倒不是,我這是習慣,你知道的,我們當叫花子的好不容易討到幾個錢,肯定要時時刻刻提防被人搶走,所以哪怕是睡覺,也要留個耳朵。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聽他提到當叫花子的事,何苒好奇,問道:“你放著叫花子不當,怎麼就又改行做起了撈屍人?”
周滄嶽正欲開口,忽然想到什麼,雙唇緊抿,怔怔一刻,好一會兒才說道:“現在想來,那時義父之所以讓我回萬春,一來是讓我歷練,二來也是讓我回到當年外祖母和母親住過的地方,可惜我直到現在才明白。”
何苒越發肯定,那位丐幫老幫主曾經是周影的小迷弟了。
那麼多年,如果沒有這位老幫主,周影怕是早就凋落在滾滾紅塵之中了。
“那為何他要讓你扮成女孩子?”何苒還記得周滄嶽說過,這是義父的要求,必須年滿十八方能恢復男子身份。
周滄嶽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其實也是穿男裝的,後來有一天,義父從外面回來,便盯著我看,看了一會兒,就說他請算命瞎子給我算了,我必須要扮成女子,否則活不過十八歲,從那天開始,我就換上女裝了。
現在想來,這算命瞎子的話,很可能也是義父的藉口。
或許他老人家只是不想讓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而十八歲之後,我已經長大成人,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那時再恢復男子身份。”
何苒哈哈大笑:“別說,如果不是你自己主動承認,我真的沒發現你是男子。”
周滄嶽怔了怔:“我自己說的?什麼時候?”
何苒:“就是你來京城,偷會方無憂的那次,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醉醺醺地說自己是男的。”
周滄嶽喝酒誤事啊!
其實那一次,周滄嶽只喝了一杯而已。
直到下午,鐘意等人來見何苒,周滄嶽這才告辭。
看著周滄嶽離去的背影,鐘意微微眯起眼睛:“周滄嶽何時來的京城?”
何苒看他一眼:“鍾指揮使,近來是太忙了嗎?周滄嶽來金陵,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鐘意臉色白了白,他的確不知道。
無論周滄嶽是敵是友,他現在都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到時局變幻。
而他卻在此時,出現在金陵。
可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鐘意長揖到地:“屬下失職,請大當家責罰。”
何苒的聲音冷淡而疏離:“鍾指揮使把最近主持辦理的差事總結一下,交上來給我。”
“是,屬下領命。”鐘意忙道。
何苒這下說道:“你去查一個人,他姓周,有可能出自周家堡”
鐘意走出仁義府,對候在外面的手下說道:“剛剛周滄嶽往哪個方向去了,有沒有派人跟著?”
手下指了指,說道:“小牛和小馬去了。”
話音剛落,鐘意便看到垂頭喪氣回來的兩個人:“你說你派他們兩個去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小牛和小馬沒想到鐘意也在,兩人更加愧疚:“屬下無能,那周滄嶽比泥鰍還要滑頭,屬下把人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