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在此刻好像和以前一樣,又好像有所不同,這種變化完全來自她兩隻眼睛裡的新月影子。儘管只是眼睛裡兩個小小的影子,卻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多了一分神秘,一分威嚴,隱隱之間,令人不敢直視。
苗玉的話音一落,那些跪倒在地上的藤甲人戰慄不已,看上去,他們完全被苗玉震懾住了,誰都不敢再有一絲一毫冒犯的舉動。
叮鈴……
藤甲人都停止了動作,只剩下那隻呆在不遠處的赤紅狐狸,仍然流露出憤恨的目光,晃動著腦袋,脖子上的鈴鐺接連作響,這種響動不僅讓人心神不穩,而且很可能是召喚控制藤甲人的一種媒介,隨著鈴鐺聲,跪在地上的藤甲人明顯很焦躁,他們不能違逆鈴聲的控制,然而又不敢再對面前的苗玉冒犯,藤甲人慢慢抬起頭,死灰色的眼睛在苗玉和赤紅狐狸之間不斷的移動著,難以抉擇。
苗玉眼睛中的新月影子猛然一盛,好像要從眼眶中脫飛出來,赤紅狐狸渾身上下在不斷的顫抖,極度畏懼苗玉眼睛中的影子,一瘸一拐的後退,想要逃走。苗玉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赤紅狐狸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動也動不了,原地吱吱的亂叫。
“你的膽子太大,在這裡野的久了,連我都不怕了是嗎?”苗玉的語氣淡然,但其中有一股隱然的森森殺意,赤紅狐狸驚恐萬分,拼了命的想要跑。
鈴鐺的聲響一停止,那些藤甲人就漸漸安靜下來,沒有誰再敢多動手腳,跪在地上的藤甲人悄無聲息的站起身,慢慢後退到了泥溝的旁邊,重新鑽回白色的巨蛋中間。巨蛋蛋殼上那一片古怪的符印一閃,破裂的蛋殼重新彌合,十多隻巨蛋漸漸重新沉入到了泥溝裡面。
我在旁邊看著,心裡疑雲叢生。苗玉的身份,我知道,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彰顯出了另一種完全不為人知的神秘背景,我根本不知道那些藤甲人還有赤紅狐狸為什麼突然就對她怕的要死,不過非常明顯,她眼睛裡那兩輪新月一般的影子是個關鍵,這讓我回想到了曾經無意中在她背後看見的那道新月一般的紋身。
但這時候也來不及問她太多,我拔腳就衝上去,一把揪住赤紅狐狸的尾巴,赤紅狐狸被苗玉鎮壓著,動作變的遲緩,抽身想退。我對這傢伙沒有任何好感,剛才差點就把我們害死,手上毫不容情,揮動刀子砍了過去。赤紅狐狸的身子一扭,在刀鋒上方躥了出去,但它好像沒有多少力氣,躥的太低,肚皮順著刀尖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還沒等落地,腹腔裡的臟腑就隨之灑落出來。
鐺……
在雜亂的內臟撲落到地上的同時,我聽到一聲輕響,好像是什麼硬物隨著內臟一起掉落了出來。光線朝那邊一照,隨即就看到鮮血和臟腑中間,有一把古拙的鑰匙。不用人多解釋,我看得出,這把鑰匙和大門上那掛石鎖是配套的。
“這是守門狐狸,鑰匙就在它身上。”苗玉輕輕噓了口氣,等到赤紅狐狸完全死透的時候,她的語氣也變的和從前一樣,我小心的撿起鑰匙,回頭望望,苗玉眼睛中的新月影子已經越來越淡,短短十秒鐘時間裡,無跡可尋。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問什麼,她肯定不止是九黎總掌壇孫女那麼簡單。但是這些事情必然跟我額頭後面的東西有關係,即便我問了,她也說不出來。
“你想進去看看,我陪你。”苗玉恢復了那種溫順又關切的神情,好像不管我要做什麼,哪怕進一步就死,她也會毫無怨言的跟隨。我站在原地想了想,這座古老的建築,到底什麼來歷?現在還只是在大門外面,就差點被弄死,如果進去,會有什麼後果?我不能說不怕,但是想想七門中的人,想想老鬼,爹,龐狗子他們,心裡就明白了。
人生,就是一場打拼的過程。
我和苗玉稍稍收拾了一下,捏著那把古拙的鑰匙,慢慢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