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心裡正在祈禱,今日來的人已經不少了,可千萬讓自己休息會兒。
沒想到,無巧不巧,兩個身強力壯的轎伕抬著轎子就落在了漱玉齋門口。
哎喲,小二一看,心裡真是叫苦不迭。
可人來了又不能不招呼,只好摸一把自己快要累斷了的老腰,將褡褳朝肩膀上一甩,再次把臉上的汗給擦去,小步跑到了門口。
轎簾子已經掀起來,一把青色的油紙傘及時地撐開,擋出一片陰影落在地上,正好把所有的陽光都給遮住。
一抹雪白,就出現在了小二的視野之中。
那一瞬間,像是燎原的烈火之中,出現了一抹冰沁的雪色,叫人感覺到一種透心的涼爽。
那真是面板瓷白的人,穿著一身淺青色的衣裙,往傘下面一站,更是半點暑氣也不沾。
小二隻覺得這一眼看過去,竟然不熱了。
他怔然片刻,才回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連忙掛上笑容:“這位小姐也是來赴約的嗎?”
赴約?
謝馥今日的確是來赴約的。
只是……
依著陳淵的謹慎,應當不會跟小二說自己要跟誰誰誰見面。
今日這裡還有另一位角兒,謝馥只一想,就知道小二說的赴約,指的是張離珠。
她微微一點頭:“正是。”
小二心說也是,看穿著打扮就知道,必定是張家小姐的朋友。
他手一擺:“您樓上請,貴人們都在三樓呢。”
謝馥移步向裡,滿月撐著傘走在她身邊,霍小南則跟著轎伕們一起去不遠處的茶棚歇腳喝茶。
上了樓梯,就是二樓。
謝馥的腳步慢下來,看著引路小二已經汗溼的雙鬢,淡淡道:“這天兒熱,小二哥也不必一樓往三樓地跑了。我知道地方,你自下去便是。”
小二一愣,一擦自己頭上的汗,還真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樣仁善的主兒。
這位姑娘說的也是,人家怎麼可能不知道地方?
這樣也好,下去喝口茶,解解乏,才能有力氣幹活兒啊。
小二臉上的笑容頓時益發真誠起來:“多謝姑娘體諒,樓上左轉便是。”
謝馥微微頷首,見小二滿臉感激地退身下樓了,這才一勾唇角。
滿月憋笑:“這是賣了還要幫人數銀子呢。姑娘您這是又做善事了,下個月怕可以不用了。”
“這哪裡算?”
謝馥輕輕否了,腳步朝上,轉過拐角,便消失了。
若從一樓看去,只知道謝馥消失在了二樓的樓梯口,卻是瞧不見她人到底去了哪裡的。
小二以為謝馥必定去了張離珠那邊,可實際上謝馥去的是二樓陳淵處。
“吱呀”一聲,門開了。
沉思之中的陳淵陡然一驚,抬起頭來,便看見滿月已經直接把門給推開,用奇異的眼神瞧了自己吉幾眼,彷彿自己臉上有朵花一樣。
滿月朝旁邊讓一步,露出後面的謝馥來。
謝馥直接走進來。
陳淵還在想滿月的目光為什麼這麼奇怪,見謝馥進來,連忙將這樣的想法甩開,起身一拜。
“陳淵見過二姑娘,許久不見,願二姑娘無恙。”
“無恙。陳大人不必多禮,請起。如今又不是在公堂上,更何況陳大人如今是官,我則是民,該我向你行禮才是。”
謝馥一擺手,請陳淵坐下來。
陳淵聽了這話,有些忐忑,肅然了臉上神情。
“二姑娘於陳某人有大恩,雖錦衣玉食不敢忘,何況乎如今不過九流小官,全賴二姑娘仁心賜予,大義搭救。陳某見姑娘,如見再生父母,恩重如山,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