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本事不低,可在高拱面前像是隻小螞蟻;
謝宗明,是謝馥的生父,可在高拱這個位高權重的外祖父面前,一樣得夾緊了尾巴。
謝馥知道高鬍子對自己很好,也無一刻不感激,同時,在看見謝宗明那畏首畏尾的模樣的時候,她也不由得想:權勢真是個好東西。
高拱原本就沒打算顧念謝宗明的感受。
“馥兒這幾年都在京城長大,你人不在京城,所以不瞭解情況。你雖是馥兒的生父,可馥兒的終身大事,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一切有我來做主,必定不會讓馥兒吃了虧去。一切,你只管看著就好。”
“那您這般不給固安伯府留面子……”謝宗明還是猶豫。
高拱道:“有意見,他到皇上跟前兒告我狀去啊,看看到時候誰彈劾誰!”
嚇!
謝宗明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沒辦法,這話真是太狂了。
高拱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準備跟固安伯府對上啊!
朝廷上下的文官沒幾個不站在高拱這邊,有幾個人敢跟她打嘴仗?
高拱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謝宗明也看出來了,所以他終於只憋出來一句:“那一切……但憑岳丈大人做主了。”
高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了還站著的謝馥一眼,對謝宗明道:“我有幾句話要問問馥兒,你今日還要去戶部一趟,就別耽擱了,一會兒從側門出去便是,前門人多。”
“是。”
謝宗明遲疑一望謝馥,卻只見謝馥低眉順眼地站著,彷彿半點也沒注意到自己,有什麼話都不好說出來,憋悶地走了。
他人一走,廳內的氣氛,就似乎一下正常了起來。
剛才高鬍子臉上那種不動神社的表情,一下消失地無影無蹤,拿起茶盞來,重重朝著桌上一放,高拱已經險些氣暈了頭。
“這固安伯府,沒得要踩到我高拱臉上不成?藏汙納垢,貪贓枉法,還想要娶我外孫女!痴心妄想!”
固安伯府的惡行,高拱早不知明裡暗裡跟皇帝說了多少次了,可半點用處都沒有。
每次見了固安伯腦滿腸肥的樣子,高鬍子都要好生掰著手指頭算算,多少災民遭了秧,多少百姓的賦稅進了他那大油肚……
朝各個地方伸手撈錢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伸手朝著自己外孫女,準備撈個媳婦兒回去不成?
真是豈有此理!
謝馥倒已經過了那個生氣的時候了。
她湊上前來,伸手把那微燙的茶盞從高拱手中取下來,嘆了口氣:“外祖父不好奇,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曲折嗎?”
“固安伯世子陳望,這小子我也見過,長得人模狗樣,半點真本事沒有。能有什麼曲折?”高拱嘀咕了一聲,接著狐疑地看向謝馥,“難道?”
“您想到哪裡去了……”
謝馥無奈,微微嘆氣。
“我記得你前幾天法源寺,似是與那小子衝突了?”高拱捻鬚,臉上忽然露出紅潤的微笑,“不打不相識,興許就這樣對你一見鍾情了?”
尋常人家小姑娘聽見這樣的話,怕早已經滿面羞紅,可謝馥不為所動:“馥兒可沒這麼大的本事,也不記得在旁的地方是不是碰到過他。不過當日在法源寺門口,那固安伯世子可是開口,罵咱們高府有什麼了不起,要我們走著瞧的。短短時間內竟然來提親,很難想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陰謀?
這個詞一出來,味道可就變了。
高拱捻鬚的手指,僵硬了那麼一下,皺紋橫生的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往回收斂,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
在這一刻,謝馥的目光,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