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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馥越發著急起來,使勁地拍打著門,發出“砰砰”的聲響。
裡面的高氏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描眉上妝。
蒼白的臉上轉眼點染上幾分豔色,依稀間,又是京城裡那個傾倒了無數風流貴公子的清貴淑女。
她畫了眉,點了鏡臺上散落的點點口脂,用指頭抹在唇上,只要那麼一點,便如梅花染雪,好看極了。
高氏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謝馥 有馥
“那一年江南下了好久的雨,發了大水災,外祖父遣來接我的人被阻在道中。我險些以為要在紹興待上一輩子……”
京城,內閣大學士張居正府後園。
花廳裡熱熱鬧鬧坐滿了人,水榭裡卻安安靜靜。
謝馥靠雕欄而立,身材纖長,蔥白的手指把玩著手裡的泥娃娃。
唇邊那一抹笑意,怎麼看怎麼諷刺。
葛秀站在她身後,微微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當年的事來?”
有關於謝馥的事情,這兩年來,隨著大學士高拱重新入主內閣,柄國執政,漸漸為人所知。
可她還是頭一次聽見謝馥自己說。
謝馥沒轉身,隨雲髻旁的折花玉簪映著天光,蒼青而剔透。
“今月淮安府暴雨半月不止,水患陡生,多像當年?眼見著又是大計了……”
大計?
葛秀略一抬眼,打量著她。
“各州府縣正官都要帶人來京朝覲述職,在所難免。你是擔心你父親謝大人要來?”
“倒也不是擔心,不過想到一些故人。”
謝馥終於回過了頭來,一張素面朝天的臉,透著一種出塵的輕靈氣。
葛秀呆呆看著她容顏,忍不住再次嘆氣:“真不敢想,你若上了妝,會迷倒多少風流才俊。”
“不上妝就不能迷倒了嗎?”
謝馥眨眨眼,莞爾,少見地開了個玩笑。
葛秀微微張大嘴,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跺腳:“好呀,我誇你一句,你還要開染坊了不成?!”
謝馥一下笑出聲來,眼見葛秀上來就要捉自己,連忙擺手。
“別鬧,咱們出來時辰也不短了,一會兒廳裡那位主人家可要不高興的!”
“也是。”
葛秀的手一下停住了,恨恨地看了謝馥一眼,只拽她一把:“你也知道那主人家難伺候,估摸著大家夥兒都在等咱倆呢!”
後園花廳。
京城的名媛淑女、公子紈絝們,早已經落座有一時了,可最後一輪的義募還沒開始,難免讓人不耐煩。
“這到底還開不開始了?”
一隻手將茶盞撂在茶几上,滾燙的茶水濺開些許。
站在前面的侍女渾身一抖。
廳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左面第二把黃花梨圈椅,刑部尚書家李遷的幼子李敬易,慣來脾氣火爆,兩眼睛朝前面一瞪,險些嚇得端茶的侍女趴在地上。
“說啊!”
侍女垂首,可憐巴巴地回答:“回稟公子,女賓們那邊還有貴客沒落座,我家小姐說了,還得等人齊了再開。”
“貴客?”
李敬修一下就笑了,他手一比坐在自己左手邊,也就是頭把圈椅上的那位爺。
“你家的貴客什麼身份啊,能貴過太子爺不?還有讓太子爺來等的份兒不成?!”
侍女哆嗦得更厲害了。
太子朱翊鈞就坐在左邊,穿著一身玄色便服,腰上佩一塊雲龍紋玉牌,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貴氣十足地往茶盞上一搭,才把這茶盞端出來。
還沒來得及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