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公器私用。”
不等劉公公說話,另外一位印綬監老太監就火急火燎道:“陳相公,萬萬不可!陳相公且放心,若是將所有御前侍衛和京畿騎軍都交予相公,咱家三人也沒那膽子,畢竟朝廷的體面不容有失,可相公帶走一半人馬,相信誰也不會多說半句,若是真有誰敢……咱家就拔了他的舌頭!陳相公是當今離陽的中流砥柱,切不可在北涼有半點風險,否則咱家三人也沒那臉皮活著回京城了!”
掌印太監劉公公也深以為然地使勁點頭。
陳望笑道:“三位公公,陛下已經親自懇請一人護送我回鄉。”
大半輩子都在太安城皇宮裡頭耳濡目染,最是擅長咬文嚼字的三位老宦官頓時悚然一驚。
懇請!
當今天下,誰能夠讓皇帝陛下“懇請”出手護送陳望還鄉?
東越劍池的柴青山顯然沒有這分量,吳家劍冢的老祖宗恐怕也差了些許火候。
陳望點到即止,與三位印綬監太監交待了一些送旨相關事務後,就起身離去。
三位蟒袍太監在親自把陳望送到廳堂外後,看到臺階下站著一位容顏年輕的陌生宦官,細看之後,仍是記不得印綬監何時有過這麼一位小輩。
但是陳望在見到他後,微微點頭致意,後者竟是無動於衷,兩人轉身離去的時候,隱約是年輕宦官的身形更靠前一些。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悄然離開小髯坡驛館,往北而去。
陳望登上馬車前,向馬伕作揖致謝道:“勞煩先生了。”
只在普通宦官服飾外套了件外衫的年輕官宦,臉色冷漠。
馬車緩緩,不出半里地,有兩騎停在驛路旁邊,一名揹負劍匣氣態森嚴的老者,一名貌美如花的佩刀女子。
正是年輕藩王當年親自吸納進入拂水房的指玄境高手糜奉節,還有如今在拂水房如日中天的樊小柴。
這兩騎充當扈從,不遠不近跟隨在馬車之後。
在下一座驛館,又有個拎了壺綠蟻酒的北涼年輕官員登上馬車,與陳望相對而坐。
他看著這位與自己年齡大致相當的左散騎常侍,看著這個北涼人氏在離陽朝廷官位最高的陳少保,他揚起手中的酒壺,笑問道:“陳大人,要不要喝點?”
陳望臉色平淡,搖了搖頭,“不喝。”
他心中嘆息。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估計咱們王爺這回要吃不了兜著走嘍,難怪不敢親自過來碰壁。
袞袞諸公,滾滾黃沙(八)
糜奉節,樊小柴,再加上一個徐北枳。
這大概就是離陽陳少保在年輕藩王心目中的分量,如果不是第二場涼莽大戰已經拉開序幕,也許最少還要加上一位幽州將軍皇甫枰。
但是很明顯,這位門下省左散騎常侍並不太領情。
一路北行,陳望與徐北枳並無什麼交流,以至於連徐北枳這麼一個跟誰都能嬉笑打趣的官場妙人,到頭來也不得不跟一座驛館呼叫了一匹驛馬,乾脆和兩名拂水房大諜子並駕齊驅,眼不見心不煩。
徐北枳臨行前,徐鳳年沒有太多囑託,只是讓他陪同陳望進入幽州家鄉,甚至連拉攏的意圖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給了徐北枳一句話:不管此人在幽州境內做何事,一律不予理會。徐北枳自然清楚陳望跟北涼的那一重隱蔽關係,對此也無異議,事實上換成別人來當這個陪襯,還真有可能好心辦壞事。北涼道官場,也許永遠不會明白徐鳳年對陳望這位北涼士子的微妙心態,更不會知道這十年裡,陳望對北涼做出的貢獻到底有多大,更不會知道陳望對北涼的失望到底有多大,關鍵是這種失望,雙方其實並無對錯一說,這才最致命。
暮色中,途經一座名叫如意的小驛館,陳望下車後與那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