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呢,你堂堂北涼王世子殿下能忍?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笑破肚子?”
徐鳳年嗯嗯道:“笑死最好,都不用我學刀了,見到不順眼的,就跟他們說這個笑話,聽著聽著他們就笑死了。”
李老頭兒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回神的姜泥聽到這等潑皮無賴言語,沒好氣道:“你真不要臉!”
徐鳳年無奈道:“那你倒是給個我要臉的法子?讓一百號人衝上去打這位觀音娘娘一頓?還是跪在地上哭著求著她與我歡喜雙修?”
小泥人約莫是見到徐鳳年被她心中的神仙姐姐瞧不起,心情不錯,轉過頭笑著重複唸叨著:“不配不配不配……”
徐鳳年故意與姜泥撇開一段距離,望向城頭嘆氣道:“今晚可是一個十萬野鬼出城的好日子。”
姜泥立即閉嘴,下意識走近徐鳳年。徐鳳年率先走上吊橋,襄樊是兵書上典型的雄城,城池外緣築有凸出馬面,徐鳳年走過護城河,遙想當年國戰第一攻守,忍不住記起攻城中的木馬牛,轉頭詢問身後的老劍神:“木馬牛的名字有什麼緣由?”
徐鳳年似乎問出口後才驚醒這個問題不合時宜,對劍士而言,佩劍被折,無異於生平最大的羞辱,何況還是被王仙芝以兩根手指斷去。不曾想李老頭兒相當不以為意,只是平靜點頭道:“木馬牛取名的確緣自你所猜想的攻城器械,寓意天下敵手皆城池,沒有木馬牛攻不破的。木馬牛鍛造與神符一致無二,同是來自一塊天外飛石,前朝皇帝派人海外訪仙,偶遇飛石墜海激起千層浪,從海底撈起,一半鍛造木馬牛,一半造就符將紅甲,剩餘精髓,卻是製成了老夫頭頂這柄匕首神符,三者殊途同歸,這三物稱得上姐妹兄弟。”
徐鳳年調侃道:“那老前輩和小泥人真是有緣分。”
老劍神呵呵一笑。
雄城襄樊夜禁森嚴,僅是對尋常老百姓而言,對徐鳳年這種敢跟青州水師一戰的頂尖權貴,以及六珠上師這種爛陀山神仙,當然是來去隨意,城門校尉十有八九得到靖安王趙衡的授意,並非阻攔,否則兵戈相見,無非是給徐鳳年漲臉面罷了,總不能指望在這等瑣碎小事上讓北涼世子吃癟。春神湖上的鬧劇,至今仍無人能說就必定是徐鳳年遭受責罰,畢竟與以往不同,這會兒一襲藍緞九龍大蟒袍的北涼王就呆在京城中,首次金鑾殿早朝,這位異姓王佩刀登殿,面對張鉅鹿顧劍棠文武首官以外數位功勳大臣的責問,連同三位殿閣大學士的輪番詰問,人屠只是獨自站著打瞌睡,一個都不理睬,讓兩班大臣氣得七竅生煙,至於耿直怒容背後是否存有忐忑畏懼,便不可知了,京師有小道訊息說北涼王與鐵騎駐紮休憩的下馬嵬驛館,門可羅雀,京師內上下都覺大快人心,拍手叫好,都說這是天理昭昭,失道者必寡助,北涼氣數已盡!
下馬嵬驛站,當真是門庭冷落。內庭院落中,富家翁裝束的北涼王在與一位黑衣老僧對飲綠蟻酒,酒是徐驍特意從涼州帶到太安城的,眼前綽號病虎的老傢伙,則是被徐驍硬拉過來的。其實這些年藉著二女兒徐渭熊的那首《弟賞雪》,京城中綠蟻酒多有販賣,只不過北涼王親自帶著烈酒行過幾千里,禮輕情意不輕。這也算是徐驍面對他鄉故知的一種表態:你楊太歲不當我徐驍是朋友,連入城都得替皇帝陛下盯著我,可徐驍卻仍然當你老禿驢是朋友,當年你請我喝酒當作送行,這次重逢便要還請你喝一壺綠蟻酒。
京城春寒早已消弭,蟬鳴不止,可徐驍似乎還是怕冷,抬手呵了口氣,感慨道:“我離京時記得王朝有一千八百六十四個驛站,這會兒兼併那麼多個國,不增反減,還能剩下一半嗎?”
黑衣老僧平淡道:“太安城太安城,天下太平安穩,何須再現當年驛館林立羽檄飛傳的景象?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世人皆知徐驍對驛站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