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來說,實在是太傷人了。
錦騎都尉範向達,低下頭對這個從涼州邊境返回地方的老兄弟,輕聲說道:“對不住了。”
閻通書啪一聲開啟摺扇,微笑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沒想到本公子在這小鎮隨便逛個街,就能同時遇到經略使大人和一州別駕的女兒?怎麼,要仗勢欺人?要私用兵馬剿殺我等良民?!”
王晚弈頓時給逗樂了,仗勢欺人和良民這兩個說法從閻色胚嘴中說出,還真是別有滋味呀。
王遠燃和李長良皆是神情自若,北涼這邊來頭越大,他們日後在京城贏得的喝彩聲也會越大。
不過他們身邊的那四位高手扈從可都緊張了許多,以他們兩位小宗師兩位三品高手聯手的實力,別說六七十騎軍,對付兩三百騎亦是不在話下。但如果真對上了北涼道經略使的女兒,那就等於在離陽京城惹惱了首輔的女兒差不多,到時候也許會驚動此地的大規模正規兵馬,離陽二十年來江湖傳首這項血腥舉措,起始於誰?不正是這裡的老涼王徐人屠嗎?!何況聽說那個剛剛跟拓拔菩薩打過一場的徐鳳年此時就在武當山上!屆時他們別說護著這幫公子千金的安生,也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啊。
不遠處,高士箐也笑道:“這個閻色胚也不是蠢到極點,如此一來,北涼騎軍要麼灰溜溜撤退,要麼就只好坐實那仗勢欺人用兵殺良的說法。”
高士廉冷哼道:“擱我是那錦騎都尉,也別廢話了,就算不去殺人,也要把閻通書這小子吊起來打一頓。”
殷長庚搖頭道:“北涼這邊是個兩難境地,不徹底撕破臉,動用無六百騎人數以上的大軍,有那幾位武道高手坐鎮護駕,根本抓不住閻通書等人。”
高士廉悶悶不樂道:“竟然能讓北涼吃癟一次,那這幫傢伙以後回了京城,還不得給人當成沙場英雄啊。”
殷長庚笑了笑,“走吧,熱鬧也看過了。你們啊,真是糟蹋了那壺春神湖茶。”
就在此時。
小鎮街道上如雷滾動,就連趙淳媛也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在一支黑甲騎軍氣勢如虹闖入小鎮之時,不斷有弓手脫離戰馬,迅速攀上屋簷,佔據住有利地形。
小小逃暑鎮,滿打滿算,街上騎軍和屋頂弓手也不過四五百人,卻形成了一股黑雲摧城之勢!
為首武將一馬當先,策馬疾馳來到錦騎都尉範向達身邊,高坐在那匹涼州大馬的馬背上,陰沉著臉怒斥道:“姓範的!你老人家在這兒曬太陽呢?!”
範向達不知所措,正要說話,角鷹校尉羅洪才就怒罵道:“王八蛋,哪有遇敵不抽刀的北涼軍!回頭給王爺聽到了,曉得老羅我帶出這麼一窩熊兵,老子還有臉當這個校尉?!”
羅洪才環視四周,沉聲道:“無關人等,一律退出街道!過時不候,皆以敵視之!”
這位羅校尉大概是實在惱極了那個範向達,可畢竟是自己的心腹,總算給錦騎都尉留了點情面,略微撇頭吐了口唾沫,猛然抬起手臂,朗聲道:“巡城錦騎後退,角鷹騎軍列陣!抽刀!”
羅洪才陰森森盯著那幫人,習慣性咧了咧嘴,那一口牙齒顯得格外雪亮瘮人,“若有無故逃逸者,弓弩手當場射殺。”
小鎮街道並不寬敞,照理說不利於騎軍馳騁,但以一騎衝鋒而過並不難,且又不是對撞那些集結完畢的嚴整步陣,那還不是想怎麼來怎麼來?
角鷹校尉羅洪才麾下兵馬小三千人,騎軍只有這五百騎,從來都是當心肝寶貝的,求爺爺告奶奶外加託關係懇求老上級,仍是給羅洪才要了八百多匹北涼馬場的“乙下”戰馬,這在地方軍伍中除去那些個戊守險隘的頭等校尉,已經算是讓人咋舌的手腕了,一般步卒佔據多數的幽州陵州校尉,能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