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該死。”
“不許說這些話。”老太太愛憐不已,問道,“告訴我,什麼事,好叫我踏實睡下。”
祝鎔起身來,周正挺拔地立在祖母跟前,道:“孫兒想求奶奶,替我派人到紀州言府提親,孫兒與扶意,兩情相悅,願結連理。”
老太太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夜裡被兒子傷的心,都一併散了去,拉著孫兒的手問:“你們說好了,彼此心裡都堅定了?”
祝鎔愣一愣:“您……一早就知道?”
他這才知曉,原來扶意和祖母早有話語在先,虧她還瞞得滴水不漏,嘴上嗔怪著,臉上卻滿是笑容,還問祖母:“您喜歡扶意嗎?”
老太太連連點頭:“我原不知道意兒,是這樣的品格性情,模樣又生得那樣好,來家第一眼,我就想給我鎔兒留著,可又怕你嫌人家出身微寒。”
祝鎔笑道:“扶意謹慎,有件事沒對您坦白,其實對您說並無妨,我和扶意在她上京前,就相遇了。當時萍水相逢,互不知名姓,更不談家世門第,但那一刻,孫兒就……”
老太太聽得新奇不已:“你們,早就認識了?”
她回憶起那陣子,總覺得孫子和扶意說話與旁人不大一樣,就曾玩笑過,問他們是不是十分相熟,果然她還沒老糊塗。
此刻笑得合不攏嘴:“那就更好了,我還有什麼可操心的?”
但話說出口,老人家立時冷下臉,想起夜裡兒子的話,便嚴肅地說:“這件事,你在你爹跟前,還需謹慎。你爹已經為你選了人家,要合生辰八字,他看重家世門第,你要和扶意結親,他怕是不能答應。”
祝鎔道:“但孫兒的婚事,該是您來做主。”
老太太說:“我做主不假,娶扶意也不難,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爹若不喜歡,旁人更有恃無恐,扶意進門後,日子怎麼過?她現在是客,都已經有下人看大夫人的臉色,對她們不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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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下人的非議
祖母的話,令祝鎔從兒女情長中猛然清醒。
扶意的笑容和話語,讓他忘記了對開疆說過的那些彷徨,他依舊不知自己能許諾扶意什麼樣的將來。
而老太太終究不願挑唆父子情意,答應了兒子不會在孫子面前提起涵之的事,說完這些,便催促孫兒早些回去休息。
祝鎔一路行來,經過清秋閣外,見燈火俱滅,忽然間彷彿與扶意隔開的不是院門高牆,而是千山萬水。
那日立於江上船頭的女子,是多麼渴望自由天地,而這偌大的家宅,卻將每一個人的心都鎖在方寸牢籠裡。
祝鎔沉下醒來,挺起胸膛,的確不該急於向父親表白心事,該說的時候,也必然要是他得娶扶意的那一天,誰也不能阻攔。
臥房深處,扶意並沒有入睡,一來惦記祝鎔今日又忙什麼事,那樣的辛苦;再則,便想著二公子的事、世子妃的事,還有平珒。連帶昨夜香櫞提過,這府裡的丫鬟常有被賣的,也梗在她心裡。
在紀州時,曾聽大伯母來家中與祖母說閒話,她們鄰里有人家從京城買了姑娘來做媳婦,像是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她也想買兩個,給兒子做通房。
這事兒後來沒成,祖母嫌費錢,那一陣剛好孃家有喜事,她挪不出銀子,就打發了大伯母。
扶意越想,越覺得自己又多管閒事,但她所向往的太宗年間,即便是家生僕人,隨意買賣女子幼兒,重則處死,輕則流放,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罰,都是一輩子不得翻身的大罪。
而那條律法,至今還在大齊法典中,但三百年過去,早就沉睡在深潭,抵不住利益驅逐、權欲橫行,罪惡又充斥在人間。
哪有千年的江山,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