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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是回答一個“是”字,也不是靜靜闡述原因,而是直接一句反問。就好像信任方少行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根本不需要什麼原因一樣。
這一時,方少行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有好半晌,也看了顧覺非好半晌,終於是陡地一聲大笑,頗有一身邪肆的狂氣,但言道:“你這個朋友,老子交了!”
一副他願意跟誰交朋友是多讓對方榮幸的事情一樣。
顧覺非不冷不熱的收回目光,直接出了門,又推開了對面的門,略略洗漱一下,便倒頭睡了。
至於剩下的事情,方少行自然知道安排。
他快足足有兩天沒睡了,既然決定了明日一早去葫蘆口,便由不得他在為這件事憂心忡忡了。
一場硬仗在前,他不敢放鬆大意。
於是就這麼迷迷糊糊,終於還是睡下了。
葫蘆口
“來得可真是夠快的。”
一大早,山間湧上來一些薄薄的霧氣。
男人穿著一身收腰的黑袍, 腰背間蘊蓄著一股沉凝的氣勢, 就站在屋簷下面聽下屬稟報從前山探來的情況,不怒反笑。
打從一開始, 這局便是衝著顧覺非設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來得如此之快。
那一封信送出去, 可沒多久。還要大半日才到期限吧?
“那屬下等照計劃行事?”
來人有些謹慎地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那眉目間藏了幾分殺氣。
男人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那一間正是陸錦惜這幾天所住的屋子, 此刻門半開著,她人正坐在桌前喝他端來的粥,但目光卻是一直看著他這邊的, 半點沒避諱。
於是他笑了一聲, 擺手道:“按計劃行事。”
“是。”
下屬應了一聲,來時快,去時更快。
沒片刻,人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陸錦惜當然也看到了。
但很快目光就收了回來, 投向了門口。
在打發走了那下屬之後,男人很快踱步回來了,冷硬堅毅的面容上, 帶著一點淺淡的笑意:“要恭喜夫人了。”
恭喜?
他開口的這一句話, 可把陸錦惜給嚇住了。
她粥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現在只是捏著那粗糙的勺子在指間把玩, 聞言卻是指尖一顫,那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便轉化成了一個實在算不上是好訊息的“好訊息”。
“看來顧覺非那傻子來了。”
說不出心底的感覺,只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有一點高興,又有一點嘲諷,覺得顧覺非腦袋怕是壞掉了,陸錦惜失笑。
“該恭喜的不是我,是您才對吧?”
簡簡單單的“傻子”兩個字,換個情境,怎麼說都是輕蔑和嘲諷,可此時此刻落在男人的耳中,竟平添了一種隱約溫存的繾綣。
只可惜……
這一點點少見的柔情,並非因他而起,更不是留給他的。
背在身後的手掌,悄然握住了,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道:“剛才人來報的時候,你那一位相好的顧大公子,距離此山只有五里,現在怕是已經到山前了。夫人粥也喝完了,現在便跟我走吧。遠來是客,怎麼說,也得‘招待招待’。”
招待?
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陸錦惜眼角微微一跳,手指捏得緊了一些,眼見得此人面上半點風水不露,分明是掐準了要算計顧覺非的樣子,心底猛生出一種端起這粥碗來蓋他一臉的衝動。
但轉瞬就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