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顯:“……”
行吧,大佬在這裡。
忍一時風平浪靜。
他撇了撇嘴角,十分不情願地坐直了身子,面上卻露出幾分耐人尋味的神情:“謝居安,你吧,挺有意思的。看著像是個正經讀書人,可身邊這倆小孩兒,叫什麼‘書’啊‘琴’啊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加上‘刀’和‘劍’。我細細一琢磨,你這人內裡是真的藏著點兇險啊。”
謝危平靜地回道:“我若不兇險,你肯為我效力?”
呂顯便撫掌大笑起來:“正是,正是!”
想當年滿翰林院那麼多能人志士,他呂顯恃才傲物,也就看得起這麼一個謝危。後來謝危回家奔喪丁憂,他看其他人都是庸俗無能之輩,索性辭官掛印也回了金陵,登門拜訪,這才漸漸著了他謝居安的道,好好的一個進士出身,竟被誆去做生意。
想起來都是淚。
呂顯長嘆了一口氣:“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
他話音落時,外頭便傳來一聲稟報:“刀琴公子回來了!”
呂顯露出個無言的神情。
果然,片刻後,一名藍衣勁裝的少年便出現在了斫琴堂門口,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踩在地上,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躬身便道:“跟到人了。”
呂顯頓時精神一震,目光精光四溢,忙問道:“尤芳吟背後的東家是誰?”
但沒想到刀琴竟未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眼眸,看向謝危,目中竟有幾分少見的遲疑。
謝危便意識到,刀琴跟到的人也許有那麼一點不一般:“說說看。”
刀琴於是道:“那屬下長話短說。一開始是聽從先生的吩咐,只去了清遠伯府看情況,在外頭等了半天,還以為那位尤姑娘今天不會再出府了。但沒想到,辰正的時候她就從府裡面悄悄出來了,打扮得跟府裡的下人似的,帶上了銀兩,先去了東詩一家綢緞莊買了一匹上好的杭綢,好像是雲鶴紋的料子,然後去買了文房筆墨,有兩管筆,但隔得太遠屬下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什麼筆,還有……”
謝危:“……”
呂顯:“……”
立在一旁的劍書暗暗地撫了一下額,輕輕扯了一下刀琴的袖子,壓低了聲音提醒:“長話短說。”
“哦。”
刀琴這才想起自己毛病犯了,點了點頭,決定接受建議,換一種更簡潔的說法。
“她買了很多東西,有杭綢,筆墨,甚至還有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然後還轉去廟裡上香,那裡今天有好多人,上香的香客也有很多,我跟著她去還不小心被知客僧看見,捐了二兩香油錢。尤芳吟好像也捐了,進去之後就在殿裡面求了平安符……”
呂顯:“……”
劍書:“……”
謝危抬手慢慢地壓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只道:“說重點。”
刀琴忽然覺得心裡有點委屈,完全沒有覺得自己話很多啊。
跟蹤的情況難道不該報得這麼仔細嗎?
他抿了抿唇,悶悶地道:“寧二姑娘。”
劍書突然之間瞪圓了眼睛,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情來,這一瞬幾乎是下意識轉頭去看謝危。
謝危立在窗前,沉默。
呂顯卻聽了一個一頭霧水,也不知道這寧二姑娘是誰,差點被刀琴給氣出病來:“讓你說重點也不是這樣說的啊!這人怎麼跟尤芳吟扯上關係的?是她的東家嗎?跟她有什麼交集?你都看到了什麼?誒,不對,‘寧二姑娘’又是誰啊?刀琴你是不是傻,光說個名字誰知道是誰啊?京城裡面姓寧的雖然不多可也不少,這哪一家的啊?你——”
一大串問題全跟春筍似的長了出來。
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