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說:“那些魚膽子太小了,有鸞鳥飛過叫了一聲,都能嚇得它們四處亂竄。鬱蕭殿離醉生池又很近,說不定帝君召魂的時候混進去一魂一魄,也有可能。”
天帝啊了聲,既像感慨,又像無意識的嘆息,“這回炎帝遇上麻煩事了,他打算如何料理?”
大禁道:“剛放回軀殼的魂魄,必須七日之後才能重新取出,否則對仙子的仙體有很大妨礙。帝君這七日得熬著了,就跟帶孩子一樣,臣看著都覺得很慘。不過一炷香時候,仙子問了三十六遍‘你是誰’,這麼下去恐怕帝君有危險,萬一熬不到第七天就瘋了,那可怎麼辦?”
這個問題真是太難了,連天帝都不知道怎麼解答。
大禁問:“君上可要去看看?”
天帝回頭望了眼榻上的人,“本君如今有牽掛,還怎麼去看他的笑話?”
大禁表示遺憾,“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天帝也很無奈,坐在榻上緩緩搖頭,“等她醒了吧……”如果她醒後不發狂,慰問一下炎帝也無妨。但要是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那閒心去湊別人的熱鬧。
大禁知道每個人都不容易,如今的君上,簡直比那時候的琅嬛君可憐萬倍。但作為下臣,他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有退出去守住殿門,儘量為君上攔截那些煩人的瑣事,讓他有更多時間,好好處理自己與玄師的感情糾葛吧。
第67章
別人的愛情只需花前月下,他的愛情卻要上刀山下火海。身心俱疲是有的,但他從來不懷疑這些付出的必要性,他相信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那時候長情清醒了,沒有所謂的國仇家恨,願意承認自己也愛他,然後嫁給他,心甘情願和他過日子,一切便都圓滿了。
太多的腥風血雨,回首一顧滿心苦澀。如果沒有這場愛情浩劫,他應當還是那個要強的他。其實單看命途,他可算一帆風順,彷彿所有的不如願都留在了幼時。後來的他少年得志,五千歲繼承師尊衣缽登上首神之位,萬眾矚目的諸天之帝,聖尊之主,他已然站上了無人可及的高度,還待如何?本以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誰也不敢給他委屈受,結果遇到她,簡直是命裡的剋星,萬箭穿心,不怨不悔。
什麼道理呢,大概是太過順遂,連天也看不過去了……不對,自己就是天。想了一圈,可悲地發現誰也賴不上,這種無奈的感覺真是讓人絕望。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定魂針雖然已經取出,卻免不了一場傷筋動骨。他覺得有點累,轉過身靠在她肩頭,拖著長音說:“我休息一會兒,你醒得早就叫我。”頓了頓,又覺懷中空蕩蕩,便把手臂探過去讓她枕著,臉頰貼在她額上,小心翼翼說,“我們同床共枕了,今生就是夫妻。”
其實這算哪門子同床共枕,可自認為禮成了,那就是成了,不接受反駁。
她的手指纖纖,打鬥時不知怎麼能發揮那麼大的力量。他把她攥在掌心裡,氣定神閒閉上了眼。身旁的人很危險,但這種危險根本不能和失去她的彷徨相提並論。即便是守著個軀殼,他也認了,何況他知道長情還在,她只是迷失了,早晚會回來的。
睡意迷濛,恍惚間做了個夢,夢見長情蹲在一片迷霧裡,正抱著膝頭痛哭。溼漉漉的眼睛,紅紅的鼻尖,傷心地囁嚅著:“雲月,你怎麼還不來……”
他說:“你一直在等我嗎?”伸手要去牽她,可她像水裡的月亮,一碰就散了。他大驚,巨大的痛扼住他的心臟,猛吸了口氣醒過來,那種撕裂般的餘韻還未消失,她的手卻不知什麼時候從他掌心脫離了出來。
她正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先前大概嘗試過攻擊他,但鸚鵡鏈滲透進她的身體,只要調動靈力,鏈結就會狠狠收攏。所以她僵著身子,手腕上遍佈赤紅的紋路,似乎怕他發現,悄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