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先生告了饒,疾步往半山腰而去。提起這個,他又是一肚子怨氣,雖說他們這些在明德書院求學的學生,多半都已經是及冠的年歲,可這課堂也太鬆懈了,用先生的話說,你若想學,誰也攔不住,你若不想學,誰也沒法將知識強塞到你腦子裡。
一句話,愛學不學。
哪怕俞承嗣本人極愛求上進,攤上這種規矩,也忍不住長吁短嘆起來。
規矩太鬆懈,先生太隨意,他這個當學生的就算再怎麼努力,只怕也是徒勞。不由的,他開始認真思索自己來明德書院求學的正確性。其實他也明白,明德書院本身是極好的,可再好,不適合他又有什麼用呢?
君子六藝是很重要,一旦入了仕途,甭管是跟上峰打交道,還是跟同僚相處,皆是敲門磚。可這一切不都是建立在入了仕途的前提下嗎?
就這好比某個光棍漢整日裡想著娶了婆娘後,我要如何如何對她好,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這才愕然的發現,我還沒婆娘……
俞承嗣很是頭疼,他覺得他大概跟明德書院八字不合。
因著心裡揣著事兒,待見到俞母后,俞承嗣面上也是淡淡的,不過他的性子擺在那裡,即便心情不好,卻仍是先開口關懷了他娘。
再看俞母,她很是激動的拿了石榴出來:“承嗣啊,你二弟他是渾,可他還是想著你的。瞧瞧,他從山上弄了些石榴來,轉身就全送到了家裡,讓我拿給你。”
頓了頓,她只拉著俞承嗣的手,哽咽的道,“你倆是親兄弟,就算之前鬧了一場,可那都是小事兒。承嗣啊,你答應娘,別記恨興家,他就是個直腸子,嘴巴欠了點兒,可他沒壞心啊!”
俞母一早就想好了,自己生了三兒兩女,可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仨兒子罷了。倆閨女裡頭,就算滿娘人並不壞,一年到頭也會往孃家送斤肉送條魚的,可終究是嫁出去了,往後一準指望不上,秋娘那就更不用提了。也因此,她得確保仨兒子之間一直好好的,可不能因著那些個小事兒鬧了嫌隙,真要是這樣,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這個當孃的還不得心疼死?
萬幸的是,俞承嗣壓根就沒將倆蠢弟弟放在眼裡,事實上弟妹對他來說是完全一樣的,都是又蠢又作,他才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會兒,俞母提了這事兒,他便順勢點了點頭,很是真誠的表示:“阿孃您放心吧,這血濃於水的道理我還能不懂嗎?別說二弟了,三弟和滿娘、秋娘,都是我弟妹,將來我……”
“別提秋娘!!”
俞母一下子就炸了,雖說因著俞家老二昨個兒打岔的緣故,她一心只惦記著石榴了,可事實上她並沒有因此忘卻秋娘給她帶來的羞辱和不快。當下,一聽俞承嗣提起那個小白眼狼,她立馬怒火中燒,虧得秋娘遠在石家,要是這會兒出現在了她跟前,只怕能橫屍當場。
見俞承嗣還有些茫然,俞母忙將昨個兒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重點當然在於秋娘是如何羞辱她的。
“……她把我當叫花子打發!!”
這是俞母最氣憤的一點,你說不願意借錢那就不借唄,哪怕你隨便尋個藉口搪塞一下都可以,怎麼就非要話裡話外的奚落她呢?一會兒說涼茶是她沒喝過的,一會兒又提糕點是縣城酒樓裡的廚子做的,完事兒了還叫人包糕點給她,這叫啥?她是俞秋娘的親孃,不是上門討口吃的叫花子啊!!
不提這事兒還好,畢竟已經過去一晚了,可一提起這事兒,俞母立馬覺得心肝肺又疼起來了。
見狀,俞承嗣也止了話題,皺著眉頭思量了片刻,遲疑的道:“她真是這麼做的?”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敢相信。
當初因著他的一己之私,又或者說是因為他不曾將話說得太過於明白,以至於妹子滿娘被一頭鹿換走。他發誓,在得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