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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鮮血的徐鳳年盤腿坐在地上,大雪壓身,雪血相融後,更顯得狼狽不堪,徐鳳年大口喘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著五臟六腑,眼角餘光看到那斷作兩截的北涼刀,想要馭氣取回,但念頭初生就吐出一口鮮血。
此時一尾四不像的雪白活物從他身後遊曳而出,在空中如在水中,長不過三尺,身軀修長似蛇,額頭有雙角如蛟,兩須如鯉,且有四爪。它猛然間迅疾如雷電,下一刻便將斷刀銜至徐鳳年腿上,抬起那顆小腦袋,邀功一般朝徐鳳年搖晃尾巴。
徐鳳年笑了笑,伸出手攤開,小傢伙忽然遊轉身軀,紋絲不動懸停空中,看樣子是假裝視而不見。徐鳳年彎曲手指在它頭顱上輕輕一叩,似蛇似蛟的小傢伙啪嗒一聲摔在徐鳳年膝蓋上,先是裝瞎,這回是乾脆裝死了。
滿臉血汙的徐鳳年啞然失笑道:“那珠子都粉碎了,就算被你吞下,想要完全消化少說也得幾百年,對你我裨益不大,但是黃蠻兒需要用它來養身固體凝聚魂魄。乖乖吐出來,我數到三。”
結果等徐鳳年數到三的時候,躺在他膝蓋上裝死的小傢伙特意抽搐了一下,好像在表態它是真的英勇陣亡了啊。
徐鳳年雙指捻其它的尾巴,無奈道:“不愧是我的本命物,無賴起來很有我當年的風采嘛,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回到涼州以後,聽潮湖中那萬尾錦鯉任你吞食。”
小傢伙腦袋浮起與尾巴齊平後微微後仰,首尾銜接,彎出一個可愛小圓,就像是一塊靈動的龍璧。
它稍作猶豫,不情不願張開嘴巴,吐出一顆絲絲裂縫清晰可見的珠子,分明是小如米粒,卻煥發出日月光輝。吐珠後的小東西有些萎靡不振,一閃而逝,憑空消失。徐鳳年一手拿住兩截涼刀,一手雙指捏住珠子,艱難站起,轉身走向徐龍象。
少年呆呆站立,嘴中那柄名劍定風波的劍身,和垂下雙臂都有刺眼的雷光縈繞遊動。
其氣勢之盛,就連徐鳳年都感到心驚。
但這種強大,就像一個看似鼎盛的王朝,實則危機四伏,一觸即潰。
徐鳳年沒有走近氣機絮亂至極的徐龍象,鬆開雙指攤開手心,那顆破碎龍珠在掌心滴溜溜轉動起來,徐鳳年往前一推,珠子滑出掌心,但是很快就一彈而回,若不是徐鳳年趕緊側過身,就要被珠子撞到。對江湖武夫來說這顆珠子是無法想象的大補之物,滋補精氣神的效果,堪稱無出其右,珠子大概是感受到徐鳳年的抗拒,只能在四周旋轉,對靈性盎然的珠子來說,它選擇黃蠻兒作為龍穴自然遠遠不如天然相親的徐鳳年。
澹臺平靜掠至徐鳳年身邊,神情複雜,問道:“天予不取,就不怕反受其咎?”
徐鳳年淡然道:“黃蠻兒為了扛下天雷,自封心竅,三魂七魄都很不穩,就算一步躋身天人,可跟喪失心智的高樹露無異。澹臺平靜,你要是幫上忙,我就不跟計較你先前試圖龍蟒雙收的險惡用心。”
澹臺平靜心思百轉,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徐鳳年冷不丁嬉皮笑臉道:“那算我求你了,傻大個,行不行?大不了回頭我把月井天鏡還給你。”
澹臺平靜愣了一下,神情恍惚。
鄧太阿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旁,輕聲笑道:“都這會兒了,還打情罵俏?”
澹臺平靜轉過頭,望向自身氣數銳減但同時瘋狂汲取天地氣運的少年,臉色凝重起來。
鄧太阿哪壺不開提哪壺,打趣道:“呦,咱們澹臺宗主好歹百歲高齡了,也會做出此等小女子嬌羞狀,瞧瞧,耳朵都紅透了。”
澹臺平靜沒有理會桃花劍神的嘲諷,輕聲嘆息道:“就算我幫忙,恐怕也來不及了。躋身天人境界,只餘一個執念。不斬執,就算鄧太阿奪走那柄劍,我送入珠子,一樣沒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