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兄弟(2 / 4)

義,徐龍象還是回不來人間。況且,不論是我送珠,還是鄧太阿奪劍,代價都會很大。”

澹臺平靜抬手拂袖,清風捲起一捧黃沙飄蕩向少年,沙礫沒有立即化為齏粉,而是如一根箭矢射入湖水中,一點一點緩慢下來。但是在緩慢的過程中,出現一種“自然”同時又堪稱“無理”的風化。說自然,是因為尋常黃沙大漠上的沙礫風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說無理,則是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在這短短几丈距離內便出現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漫長過程。這種詭譎現象,就像一個才會走路稚童,走出一步就變成少年,再走幾步就走完了中年暮年,直至老死。

鄧太阿嘖嘖稱奇道:“這就是天道。”

澹臺平靜憂心忡忡道:“所謂的天人境界,即無憂忘世,眾人皆醒我獨睡,正如聖人所言的列子御風而行,獨來獨往。如何讓徐龍象醒來,才是最難的地方。”

鄧太阿笑了笑,“大道理說破也沒鳥用,鄧某倒是有一劍……”

說話間,鄧太阿便雙指併攏,豎起後輕輕往下一劈。

若說徐龍象四周依循天道規矩,自成小千世界,此方天地混沌如雞子,那麼鄧太阿這一劍勢便要天地開闢,一線劈開了那雞子。

鄧太阿放聲笑道:“開山之後再來一劍,就叫鋪路吧!”

指劍削山,山要合攏。

又被鄧太阿在山與山之間橫放了一道道劍氣,硬生生阻擋住了天道匯聚之勢。

鄧太阿御氣踏風飄然前掠,躍過其中徐龍象的頭頂後,手中多了那柄紫電纏繞的定風波,這位桃花劍神徑直穿過這座天道雷池後,身形愈行愈遠,叩指彈劍,大笑道:“開山鋪路兩劍換一把趁手好劍,互不虧欠。”

幾乎在鄧太阿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澹臺平靜就馭氣從徐鳳年身邊摘取那顆珠子,緊隨其後跟在鄧太阿身後,宛如一線天的路徑僅有一劍長度的寬窄,一身大袖白衣的澹臺平靜像一隻束手束腳的白鸞,跟隨鄧太阿掠過徐龍象頭頂,同時手腕一抖,將那顆珠子拍入少年的胸口。當澹臺平靜在遠處落腳後,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心有餘悸,彷彿魂魄都在顫慄,感覺比生死大戰的劫後餘生還要來得強烈,正因為她是世間首屈一指的練氣士,是世上最清楚天道森嚴的人物,才最覺得後怕。這個道理很簡單,假設當朝首輔張鉅鹿在太安城內微服私訪,老百姓與之擦肩而過,不知身份大可以不當回事,但若是一名在六部任職的官員與碧眼兒打了個擦肩,難免如履薄冰。

鄧太阿和澹臺平靜一前一後穿過雷池,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轉過頭,露出駭然表情。

兩山合併,但是徐龍象身邊站著徐鳳年。

澹臺平靜知道他是靠著月井天鏡前往,也可以憑藉月井天鏡抽身,但關鍵在於這趟往返的中間,徐鳳年不是去看風景的,是去“喊醒”弟弟徐龍象,每度過一個瞬間,他可能要衰老一旬甚至是一個月,也許小半炷香後,澹臺平靜就會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傴僂老人,而不是一個先前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北涼王。澹臺平靜咬了咬嘴唇,她可以理解徐鳳年把珠子贈給徐龍象,天底下兄弟間的兄友弟恭並不少見,雖說帝王將相的門牆內相對罕見,但是徐鳳年願意把好東西讓給徐龍象,她不奇怪,甚至可以說當時徐鳳年肯為了弟弟力抗天劫,澹臺平靜一樣認為情理之中,畢竟那時候徐鳳年還算有一戰之力,可是當下你徐鳳年體內氣機池塘乾涸見底,除了送死還能做什麼?!

澹臺平靜不可抑制地怒氣沖天。

她突然微微張大嘴巴。

徐鳳年似乎只跟弟弟說了一句話,然後便迅速退回到了原地,從那面搖搖欲墜的月井天鏡中踉蹌走出,臉上帶著燦爛笑意。

澹臺平靜不覺得一句話就能喊醒徐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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