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宿在了書房,翌日裴沐珩去了奉天殿,她方回清暉園。
尋老爺子的事迫在眉睫,裴沐珩自然沒多少時間待在府上,照舊每日早出晚歸。
十一月初二,徹底入了冬,城中不少老弱染上傷寒,城陽醫館一時湧了個水洩不通,徐雲棲帶著銀杏去醫館坐診。
翌日天亮,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大晴日,燕府遣人送了訊息來王府,說是裴沐珊生病了。
熙王妃心急如焚,吩咐郝嬤嬤,“你去告訴雲棲一聲,問她是否願意隨我去燕家看望珊珊?”
徐雲棲自是滿口答應,立即換上一件縷金百蝶的粉紅錦緞褙子,外罩水桃色的灑花襖便來到了錦和堂,熙王妃已
做好出行準備,掃了一眼徐雲棲,不見她裹件披風,頓時皺了眉,
“別看出了太陽,外頭的風冽著呢,你怎麼不穿件氅衣?”
徐雲棲這段時日日日吃上阿膠補身子,並不覺得冷,正待解釋,這邊熙王妃已吩咐郝嬤嬤取了一件衣裳來,這是一件大紅金羽繡海棠花的皮襖,
“這是我去年做的皮襖,嫌顏色過豔一直沒有穿,你別介懷,先穿在身上,等回頭再給你量身定做幾身。”
過去有這個待遇的唯有裴沐珊。
徐雲棲從不在吃穿用度上下功夫,笑著回道,“這件就很好,不必再做了。”
熙王妃也不與她多辨,帶著人出門。
燕家與王府隔了一座皇城,馬車出熙王府往南行了一段,再往西過正陽門大街,抵達燕府所在的時庸坊,燕老夫人親自在門口候著她們婆媳大駕,笑吟吟將人迎了進來。
熙王妃見親家笑得沒心沒肺,頓時頗惱,她女兒都生病了,這燕老夫人怎生半點愁緒也無,婆婆果然不是娘,熙王妃面龐如水跨進大門。
這是徐雲棲第一次來燕家,只覺燕家門庭敞峻,闊朗奢華,竟是比王府還要氣派,二十年的閣臣底蘊,讓燕家上下均透著一股大家風範的從容。
老夫人見熙王妃擺著臉也不介懷,反而拉住了徐雲棲,親暱問道,“雲棲第一次到我們燕府來,燕府上下蓬蓽生輝,我心裡高興得緊,只是不知你什麼口味,萬萬要告訴我,我好囑咐廚房去準備。”
這一回,熙王妃就沒落下風了,一面過穿堂,一面睨著老夫人,
“她口味清淡,那些油膩的大肉就別上了,魚要破了新鮮的才好,放些蔥花蔥蒜蒸出來,味鮮肉嫩,她喜歡吃旁的菜都可以不要,那時新的菜花卻缺不得。”
徐雲棲聽到這,靜靜看了一眼熙王妃的背影。
她從不挑食,卻不意味著毫無偏好。
熙王妃所言還真是一字不差。
燕老夫人心如明鏡,痛快笑道,“好嘞,就依您說的辦。”
一路行至裴沐珊所居的秋棠苑,便見燕少陵立在廊廡行禮,他一身鎧甲未退,風塵僕僕,可見也是聞訊剛剛趕回。
“給岳母請安。”
熙王妃對著女婿倒是和顏悅色,止步臺階回他道,“你怎麼回來了?軍中當值可不是兒戲,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裡,你少不到一頓訓斥,有我們在這,你放心去吧。”
這番話說到燕老夫人心坎上,燕家現在唯一的指望可就是燕少陵了,偏生兒子不聽她的話,由著岳母教訓一番也是好的,燕老夫人笑眯眯站在一旁看熱鬧。
燕少陵可不是個輕易便能降服的主,他爽朗一笑,“不就是城中巡邏麼,我在與不在,弟兄們照舊幹活,礙不了事。”
眼看岳母要發作,他又立即換了一副討好的口吻,指了指徐雲棲,“等三嫂嫂把了脈,我放心了便立即回營。”
熙王妃不再說什麼,款款入內。
裡面都是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