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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人聞言鬆了口氣,心中正想這義軍到底是佃戶集結而起,對難民沒有太為難。
卻聽男子接著道:“既是無心大業,那便為義軍獻上些糧草吧,也當做為大業盡了一份心力,來時不會忘記諸位的心意。”
“這……”
諸人瞠目結舌,不想起義軍竟然如此厚顏無恥,他們既已是難民自顧不暇,何來糧食上供。
“義士,春耕時節,我們糧食本就不豐,此時又逃難在外,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參軍你們不願,納糧亦不肯,豈非存心滋事!義軍是為平民而戰,若身為平民卻還不肯團結,不是情願受腐敗朝廷所壓迫麼。”
男子聲音倏然狠厲起來: “人和糧你們既不肯留一樣,那就都留下!”
“若我說不,你又當如何。”
隱在人群中的霍戍走出,抽出了一把半人高的長刀。
男子騎在騾子上,看著走出來體格顯高大於尋常農戶的男子,面相本就兇惡,手上又橫著一柄厚重的鋒利長刀,宛若是血場走出來的活修羅。
雖居於馬下,可氣勢凌人,一時間竟是叫人分不清究竟誰是來尋茬的人。
男子微有些唬住,沒想到一群烏合之眾中竟有此等人在。
不過轉念一想,這許多人能一併轉移,若其間沒有主事的人,只怕是連關界都出不來。
他一改將才的驕蠻,換了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兄弟驍勇之貌,何故於混在這難民堆裡,若是於這亂世之中領兵而起,來時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霍戍眸光生冷,這樣的話他在軍營聽了不下十年,早把這些狗屁空口承諾當做了狗吠。
他面色不改翻身上了馬,反手揮過長刀,勁風掃過:“我給你兩條路,要麼現在自己滾,要麼就把命留下。”
男子沒想到霍戍這麼剛硬,如此公然拂面,他微眯起眼睛,冷笑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男子話音剛落,身後的人尚且還未受其號令動手,砰的一聲悶響,婦孺從未見過如此的生死打殺,膽子小的直接驚恐的喊了出來。
叫囂的男子被霍戍直接從騾子上掀翻在地上。
根本未有任何爬起的功夫,鈍厚的長刀便灰了過去,不過霍戍並未殺人,長刀頓在了脖子咫尺之間。
地下的男子天旋地轉,卻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鐵器勁風的寒意。
他被霍戍踩住胸口,脖頸旁是森冷的鐵刀,眼睛被迫抬起看著霍戍居高臨下帶著殺意的眸光,生死一線,再是兇蠻此時也歇了氣。
“兄弟,義士,刀下留情!”
男子連大聲呼氣都不敢,雙目不敢眨眼的求饒道:“你們安心走,我們決計不會再叨擾。”
眼見頭子都這麼說了,一群佃戶見霍戍如此兇悍,下意識的都往身後退了些,倒是另外幾個騎在騾子上的人目光之中隱隱有不甘之相。
跟在霍戍旁側的獵戶肖甬舉出了弓,旋即騎射場的幾個人緊隨其後。
起義兵見著練家子竟是還不少,一時間也都不再敢輕舉妄動。
扯著韁繩,有要撤退的意思。
霍戍卻道:“我們一行人轉移不便,人多牲口少,起義兵既然為貧寒老百姓所戰所想,此番有難處,也請起義兵幫扶一二。”
幾個騾子上的起義兵對視了一眼,不過半刻鐘,二十餘名起義兵灰溜溜的跑出了林子裡。
諸人看著被霍戍趕走了的起義兵,不僅守住了大家的糧食盤纏,竟還從他們手裡反奪了四匹騾子下來,不由得都有些傻眼。
霍戍把騾子交給了紀揚宗:“分給有老幼沒牲口的人家,叫大夥兒起來準備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