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出現在了崇德書院。他先拜訪了程淵夫婦之後,才去見了程尋。
程尋早猜到他會出現,毫不意外。外面涼風習習,她想了想:“書院裡大家都在上課,咱們去外面走一走?”
蘇凌點頭:“也好。”
兩人就在書院附近,也未走遠。
“你近日不大忙麼?”程尋湊近了他,看見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蘇凌笑笑:“忙。”
“怎麼這麼忙?”程尋皺了眉,“很辛苦吧?”
蘇凌只笑了一笑:“還好,看見你就不辛苦了。”
他這話說的極其自然,程尋不由地心窩一熱,輕笑道:“那你多看看我啊。”
回想著今日山長說的話,蘇凌眸色微沉:“呦呦,等這些事了了,我去請旨好不好?”
“請什麼旨?”程尋納悶。
“賜婚。”蘇凌握住了她的手,“今日我去拜訪山長,山長說起自上個月起,已陸續有人來提親。”他認真看著她,黝黑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能安定人心:“呦呦,我想正式定下來。”
程尋如同受了蠱惑一般:“那好啊,那就先定下來。反正,我不嫁別人,你也不娶別人。”她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低聲道:“不過,我覺得還得過一段時間。我不想讓人以為,我的一等頭名,我的官職,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她聲音愈低,還帶著些許沮喪:“雖然說的確是因為你的緣故吧……”
如果沒有他,她連參加初試的資格都沒有。說是靠他,好像也沒毛病。
蘇凌聽得她那句“反正,我不嫁別人,你也不娶別人”,心頭大喜。至於她後面的等一段時間以及緣由,他也都能接受。
他是希望她能歡歡喜喜地嫁給他,不想她有絲毫的勉強。他笑道:“不,你能考中一等頭名,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而我只不過是幫你報了名而已。不說別的,單說白夫子舉薦你。你可曾見過他舉薦別人?他還不是看重你的才學?呦呦,你很優秀了。”
想到今日是七夕,蘇凌心中一動,取下了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遞給程尋:“這個扳指,之前讓你幫我保管過,那年端午前,你又還給了我。如今還給你吧。”
熟悉的碧玉扳指,讓程尋微微一愣。她看一眼扳指,目光從他手心的傷疤掠過,又落回了扳指上。
剛認識蘇凌時,他就常常戴著這個扳指,後來確實教她保管。再後來,誤會解除,他知道了她拿他當女人時,她將扳指還給了他……
蘇凌笑笑:“這個扳指,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念想,我要把它給我的姑娘。”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唯一的姑娘。”
程尋眸光一閃,心念微動。所以說,那年臘八,懷敏太子出事,蘇凌將扳指交給她時,就已經……
她心頭一熱,伸臂抱住了他,低聲道:“蘇凌,我好喜歡你。”
她想,這份喜歡,應該比她所能說出口的要深上許多。
—
蘇凌看著程尋回到書院,才轉身上馬車回宮去。
程尋剛進書院不久,寫著“求真務實”的石牌後面就轉出了一個人:“等一等。”
竟是張煜。
驟然見到他,程尋微覺訝然。雖說下學了,可他也不該在這裡啊。她後退一步,施了一禮,禮貌而疏遠:“表哥有事?”
張煜輕咳一聲:“還沒祝賀過你。”——雖然不贊同,但她能考中博學宏詞科的一等頭名確實很厲害,遑論她在胡渚使臣生事時從容應對了。
他想,他之前大概是真的錯看了她。
程尋猜測他說的是博學宏詞科的事情,她笑了一笑:“多謝。表哥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欠了欠身,向前走去。
“方才在書院門口,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