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不好了些,心直口快,但到底不會虐待了老太太。”
錢川和仵作對視一眼,開口道:“還請二位節哀,先讓我們檢查一下再說吧。”
眼下最要緊的,是明確老太太的死因。
一開始的時候,仵作並未發現有任何的不妥,直到檢查到沈老夫人的嘴巴時,發現口腔內殘留了一些藥汁,氣味有些古怪。
他拿帕子塞進她的嘴巴里,取些藥汁細細驗看,發現竟是毒藥!
但奇怪的是,除了這處,沈老夫人身體其他地方並沒有中毒後該有的反應。
倒像是……
人死後,毒藥才被灌進了嘴裡。
但這只是他驗屍多年的經驗之談,若要讓這一家子信服,怕是得給這老太太開膛破肚。
可想也知道他們絕不可能同意!
果然。
仵作才試探性地一說,沈夢姻便立刻拒絕道:“那怎麼可以!”
“祖母本就死得不明不白,若再叫她死無全屍,他日九泉之下,爹爹還有何臉面去見她老人家啊?”
仵作微微垂下頭去,不再吭聲了。
他就是個破驗屍的,當他是神仙吶。
說了有可能是死後被灌毒,他們不相信。
待要開膛破肚證明給他們看呢,他們又不同意。
逼事真多!
沈蒼不死心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仵作心說,有別的法子我還藏著掖著啊?活像他願意翻他娘腸子似的!
口中卻道:“唯此一法。”
這時,沈夢姻卻忽然“誒”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祖母口中既有毒藥,那毒藥是從哪來的呢?”
“倘若能尋到出處,是不是就能知道是誰給我祖母下的藥了?”
錢川謹慎道:“那也要看毒藥的出處具體指什麼情況。”
若是包藥的油紙上寫明瞭藥鋪,他們去核查後,確定了買藥之人,這才算是證據確鑿。
但那藥若是被隨便埋在哪個雪堆裡,他們便是請神怕是也難以確定罪魁禍首啊。
沈棲姻看向沈夢姻,忽然問她:“你整日伺候祖母,毒是你下的嗎?”
“當然不是!”沈夢姻委屈至極的樣子:“二姐姐怎麼能這樣想我?”
“祖母素日待我,是不比待兩位兄長那麼好,我心裡雖然偶爾吃味,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要這樣報復自己的親祖母!”
“二姐姐與我同為女子,我以為你會明白我心中所想。”
“難道二姐姐曾因此嫉恨祖母?想要報復她嗎?”
沈夢姻自以為這話能夠反將沈棲姻一軍,誰知後者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不止沒否認,甚至還十分坦然地點了點頭:“我想過啊。”
“你……”沈夢姻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我恨她呀。”
“可她是我們的祖母!”
“你嚷嚷什麼?我又沒說她是祖父。”沈棲姻不緊不慢地說道:“因著是女兒身的緣故,遭她冷待我本不怨,但她動輒打罵,處處威逼利用,凡人有七情六慾,總難似聖人一樣寬宏大度。”
“因此於情,我恨她。”
“但於理,我不能有違律例,像她從前對我那樣對她。”
“不比妹妹……”她冷笑了一下,幽幽道:“聖人一般,雅量高致。”
在她還只是“二丫”,沒有暴露“沈棲姻”這個身份的時候,她便曾有意無意地在外人面前提起,說自己在家中並不受寵。
父母如何苛待,祖母如何刁難。
她心中的怨恨,也都講得大大方方。
所以如今,更加沒必要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