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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榆受他娘一直這麼嘀咕著,想不清醒也難。
也是怪昨兒夜裡太激動了些,又還縮在被子裡溫習了一下小畫冊,半夜都沒給睡著,還是點了助眠香才給睡過去的。
後遺症便是早時愈發醒不過來。
“就不該冬日裡成親,大清早的洗澡也忒冷了!”
黃蔓菁取出城裡送來的喜服,抖開給檢查了一遍無誤後,聽著淨房裡傳出來的聲音不免好笑。
“那你去叫你爹跟霍戍說明年入夏了再成親唄。”
桃榆縮在浴桶裡,想著外頭都開始忙活著備宴了,時下是再要反悔可都沒了機會。
“別久泡在水裡,當心著涼了。”
黃蔓菁端了個炭盆進來:“娘又給你拿了炭盆兒,屋裡暖和的很,你穿著褻衣出來穿喜服便是。”
“出來了,出來了。”
桃榆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抱著胳膊跑回了房間裡來,躥到炭火盆兒前抖著腳搓著手烤火。
黃蔓菁取了塊乾布襟出來給他擦頭髮,看著桃榆中衣褲都是喜慶的紅色,笑著道:
“這紅料子就是好看,人都襯得有氣色多了。”
桃榆聞言不免也瞧了一眼銅鏡裡的自己,唇紅齒白,確實是要精神不少。
他有些臭美的想,這麼憐人的小哥兒,真是便宜了霍戍那麼個糙老爺們兒。
“你啊,跟你小阿祖生得簡直一個樣,他那時候可是出了名的美貌。”
桃榆聞言立馬回神,他抿了抿嘴,小聲道:“娘不是沒有見過小阿祖麼?”
黃蔓菁的聲音乍然有些惆悵起來: “我見過他的畫像,在你阿祖的房裡。”
桃榆鮮少聽他娘說起小阿祖,據聞小阿祖就是因為生孃的時候難產才離世的。
阿祖和小阿祖兩人情誼深厚,小阿祖離世對阿祖的打擊不小,為此還沉鬱過很久。
小阿祖離世時阿祖也不過弱冠些的年紀,卻再未續娶直至今日。
今日能聽他娘主動說起小阿祖,想來是真的高興。
他道:“阿祖說小阿祖那時候還是個貴家公子,阿祖不是個遊方郎中麼,怎麼和貴家公子結緣的?我每回問他,他都不告訴我。”
黃蔓菁道:“你阿祖那是家裡落敗了,這才四處遊歷做得郎中,昔時祖上也還曾是宮裡的御醫呢。說來,也還是頗有些家學淵源的。”
“當初你阿祖遊歷到渝昌府的時候,那邊山多地險,但山林草藥也多,阿祖年輕的時候醉心醫術,為此在渝昌府很待了些時候。你小阿祖就是渝昌府人士,他自小亦是身子骨不好,湯藥不離身,見得最多的就是各式大夫。”
當時黃引生一邊採取山中靈藥,一邊懸壺濟世。
一則能見疑難雜症提升醫術,二來遊歷行走也需要生活開銷。
機緣巧合下受請前去蕭府為蕭公子看診。
彼時蕭家公子正當年華,雖病弱纏身,但卻飽讀詩書富有才情,黃引生祖上尚且是醫官世家,才學自也不差。
除卻是大夫與病患,兩人倒是還挺談得來。
一來二去間,便生出了別的情意來。
“蕭家倒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見兩人也是郎才女貌,且你阿祖醫術又好,當是可以照顧好你小阿祖,即便當是你阿祖一無所有,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婚後日子也過得十分和睦,你小阿祖的身子大有好轉,只是後來……就有了娘……”
桃榆見他娘聲音微有凝滯,揉了揉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小阿祖身子不好出不得遠門,一直說想到江南來看看,終是沒得機會。他去世幾年後,你阿祖便帶著娘來了同州,後頭娘嫁給了你爹,你阿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