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一下,親自執壺燙杯,為林簡斟了杯茶。
服務生非常有眼色地退出門外,只剩下兩人的包廂再次安靜下來。
氤氳茶煙裹著清香飄散開來,林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滾燙的溫度從舌尖一直燙進心口。
要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
這樣毫無徵兆的碰面,沒有給他們任何從容準備的時間。
敘舊?顯然不太合適,畢竟五年前兩人之間那段無法言說的過往,時至今日依舊是橫亙在林簡心底難以啟齒的禁區。
寒暄?又未免太不走心,這樣被時光刻進血肉筋骨之中的眷戀與思念,又怎會你一句“過得怎麼樣”,我一句“還不錯”就能粉飾太平就此揭過的。
林簡知道自己自小心思重,執念深,但直到再次見到沈恪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痴念已經根深蒂固到了何種程度。
他以為自己只是像曾經一樣喜歡這個人。
而今時今日才頓悟透徹,他比自己臆想中的,還要沉淪。
好在沈恪並沒有讓這段沉默延續太久,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道:“之前秘書跟我說,你們專案組裡有一個我同門的小師弟,年紀輕輕成績斐然,我還好奇來著,沒想到竟然是你。”
還是和從前一樣,原來只要沈恪先開了頭,林簡再將話接下去似乎也就不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他用指腹摩挲著溫燙的茶杯,說:“你秘書誇張了。”
沈恪彎了下嘴角,並不反駁他的自謙,下一句卻徑直問道:“當年不是念的劍橋,怎麼會轉去賓大?”
林簡輕輕握了一下杯身,停兩秒,輕描淡寫地回答:“嗯,大一下學期提前修夠了要求的學分,就轉了。”
不是很明顯的避重就輕,但沈恪還是在第一時間洞悉,對於轉學的原因,他並不想多談。
於是也只是點點頭,說:“那應該很辛苦。”
“還好。”
此時,服務生在外輕敲門扉,問:“沈先生,方便給您二位上菜嗎?”
沈恪回答可以,服務生便推著餐車入內,上完菜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沈恪挽起袖口,起身盛了一盅乾絲雞湯放到林簡手邊,在極其短暫的這一刻,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進,林簡微微蹙眉,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而後隨著沈恪坐回原位,林簡忽然有些自嘲地想,看——無論過了多少年,面對這個人的接近,你依舊那麼沒出息。
就像當初那個情難自禁的少年一樣。
湯勺碰到瓷盅,沈恪問:“味道怎麼樣?”
林簡如實回答:“很鮮。”
沈恪眼底漾起很輕的笑意,卻忽然問:“這次回來還走嗎?”
林簡握著白勺的手頓住,隔兩秒,才抬起眼睛,說:“看情況吧。”
確實要看情況,具體要看這個專案最後結果如何,如果競標成功,那麼按照專案工期,他至少要隨專案組在這座城市工作兩年。
“你們設計院總部……是在港城對吧?”
“是。”林簡說。
沈恪點點頭,宛如閒聊一般:“入職多久了?”
“半年多。”
沈恪聞言意外地看他一眼,林簡接收到那道目光,幾l乎在瞬間就解碼了其中的隱藏的深意。
回國已經半年多,卻一直在港城,一次都沒回過內地,更遑論與沈家任何一個人聯絡——
看樣子,是想徹底與曾經過往一刀兩斷。
“我不是……”林簡微微皺眉,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從小到大他都不擅長此道,“我不是要故意……”
沒等他艱難說完,沈恪便溫聲截斷:“我明白。”
林簡便再次沉默下來,緩緩平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