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穿衣服,你……”
“先出去一下”這幾個字沈恪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發現林簡消瘦的雙肩在無聲地震顫。
“……林簡?”
死死抓著防滑凳扶手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骨節處都隱隱發白,林簡沒應聲,也沒動。
不敢動,也不能動。
過了許久,林簡將垂著的額頭抵在扶手邊沿,雙膝幾乎要跪上冰涼的地面,無形又巨大的羞愧如潮水一般將他湮沒,他宛如一個落水將溺的人,壓抑著顫抖灼熱的呼吸,用自我唾棄的口吻,極輕又極快地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年輕炙熱的慾望青澀而洶湧,生生不息,難以自抑,如愛意,如海浪。
沈恪在瞬間就明白過來。
死寂一般的沉默。
林簡始終不敢抬頭不敢起身,半晌過後,他聽見身邊坐著的人似乎動了動,過幾秒,另一件屬於還帶著沈恪身上慣有的氣息的白色浴袍,就輕輕落到了自己身上。
像是一道庇護的屏障,將他自認為滿身的可恥的情慾全部細心籠罩,妥帖地為他隱藏。
緊接著,有溫熱的掌心落在他的發頂,輕輕揉了揉他低垂著的頭。
“沒關係。”
沈恪聲音很輕,像是溫柔的安撫,又像是預設的縱容。
林簡假期結束後就回到了專案組,由於已經到了深冬時節,受天氣影響,北方室外大部分的建築工地都縮減了作業時間
,等到了下個月霜凍時分,就要全部停工。所以較之前相比,林簡工作倒顯得輕鬆了不少,甚至專案組裡有幾個家在港城的同事已經請好了年假,直接返程準備過年了。
工作空閒下來,林簡便有更多的時間往沈恪那裡跑,其實這樣頻繁的往來沈恪家中,不可說的私心只佔了一小部分,更多的確實是擔心沈恪的腿,而且林簡總有種直覺——雖然沈恪嘴上答應的好聽,但看上去就不像是會好好聽醫生的話,配合復健的人。
也就在他面前裝得挺像那麼回事。
而這段時間,林簡基本上週末都是在沈恪那裡過的,但那夜的尷尬和寬慰宛如鏡中一夢,夢醒無痕,他們默契得誰都沒有再提起過。
無論什麼時候,沈恪永遠都接得住他,連同他那些敏感脆弱的自尊,和故作矜持的體面。
週五這天晚上,林簡臨時被工作上的一點小事絆住,從園區開車出來比預計時間晚了將近兩個小時,到達南市沈恪家裡時,已經快要九點。
偌大的別墅在蕭瑟深冬愈發顯得安靜,林簡將車直接開進院子,下車後先在恆溫花房中找到了正在蹂躪沈恪那些嬌氣得不行的奇花異卉的皮蛋,徒手挽救了兩盆眼看連根都要被皮蛋撓出來的大花犀角,等身上的寒氣散得差不多了,才牽著被訓得臊眉耷眼的狗子進了屋。
中廳裡燈光明亮,林簡推門進去,看見沈恪坐在沙發上,手裡正翻著今天的晚報,不由怔了一下。
“你還沒休息?”林簡問。
見他進門,沈恪放下報紙,抬頭看了一眼落地鍾,笑道:“這才幾點。”
家傭此時從餐廳出來,看見林簡還牽著皮蛋,立刻拿了消毒溼巾上前:“給我吧林先生,我給他擦擦。”
“不用,我來就行。”林簡從朝阿姨點了下頭,接過溼巾擦乾淨皮蛋的四爪,整個過程狗子配合十分良好。
“這是挨訓了?”沈恪不由好笑,“怎麼今天跟你這麼老實?”
“……你反思一下吧。”林簡將溼巾扔掉,這才把皮蛋交給阿姨,走到沈恪身邊來,“你就這麼慣著它?花房裡那麼多嬌氣的品種,隨著它霍霍麼?”
“我當是怎麼了。”沈恪低低笑了一聲,隨口道,“那也不能一家裡都管孩子那麼嚴吧?我負責嬌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