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長,一時是走不到盡頭的,匆忙走開,被發現反倒說不清,但就站在這裡,再被王氏夫人看到,也是不合適的。
嘉卉讓他快走,如果不是顧及禮節,她似乎想推他走。
也是,如果讓王氏夫人看到兩人深夜相會,那麼她計劃和鈴木的婚約,會立即變得泡影。
桐原停下腳步,原本厭惡的情緒突然被戲謔取代。
那邊兩人已經道別,王氏夫人的腳步聲在雨夜裡逐漸變大,離拐角也越來越近。
木門嘎吱作響,桐原被嘉卉推進她的屋子,王氏夫人走過拐角,慢慢走近。
“母親,有什麼事情嗎”嘉卉站在門前,做出睏倦的聲音,“太晚了,我們可以明天再說”。
“是,我想和你談談”
王氏夫人的聲音溫柔,似乎說了一些關切之語,但在雨夜裡聲音很模糊,桐原躲在嘉卉屋子的窗簾下,進退兩難。
“母親,我不舒服,明天再說吧”嘉卉仍然站在木門前。
“我正是要和你說這件事”王氏夫人仍舊溫和,她餘光看向屋內,“怎麼,這麼晚你總不會有客人”。
桐原聽到一聲心虛的沒有,接著是王氏夫人進來的腳步聲。
“嘉卉,你今天晚上,讓我很失望”
她錯認得很迅速,但話語之間有躲避的意思,像是想要結束對話。
“雨下得這麼大,窗戶怎麼開著”
王氏夫人走過魚草戲水的大扇屏,走到窗邊。
“窗戶怎麼會”她說到一半,像是反應過來,“我忘了”。
她跟著走到窗邊,把溼透的雕木窗欄關上,語調不似先前那麼沉重,彷彿鬆了口氣。
對待王氏夫人的態度也不再那麼僵硬。
桐原坐在床榻邊緣,隔著層迭的床幔,看著恭順的嘉卉,他想她或許以為他已經從窗戶離開。
“嘉卉,儀態”
跪坐在嘉卉對面的王氏夫人皺了皺眉,“看來是太久沒有考較你”。
“母親”嘉卉同樣跪坐著,話幾乎從牙縫裡鑽出來,“這是桐原家”。
“你還知道這裡是桐原家,那你今天晚上又在幹什麼”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她蒼白的臉也能證明她的話,但王氏夫人並不動容。
“嘉卉,你的藉口太多,但王氏能等得了那麼久嗎”
“明天必須把握住”王氏夫人開啟帶來的大的手包,“嘉卉,端正儀態”。
“可是”跪在木板地上的女子咬著舌肉,半晌,還是端正地跪坐好。
雨打屋簷,王氏夫人拿著從手包內拿出的扁而寬的木節。
木節打在女子挺直的背脊上,王氏夫人看她仍舊恭順地跪坐著,但倔強咬著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你的儀態其實很好”王氏夫人嘆一口氣,“但我還是要處罰你,知道為什麼嗎?”。
王氏夫人下手並不輕,汗水滴答地從嘉卉的額頭流到鼻尖,如同簷下被雨水打溼的雛菊。
她低著頭,不肯答話。
“你以為你私自找那個不成器的鈴木的事情,我不知道嗎,嘉卉”王氏夫人站在嘉卉面前。
原本低著頭的嘉卉猛地抬起頭,汗水已經溼透她的脖頸。
“如果不能和桐原達成婚約,那我只能帶你去見江北基金會的富川先生,那個鈴木家,自保都尚且困難,更何況還要搭上我們”
“母親”跪坐著的嘉卉茫然地呢喃著。
“嘉卉”王氏夫人撫摸著她的頭髮,“母親也不想,但是一旦那樁增資案不能達成,財團的事情被揭露,你父親可能會被收監”。
“富川先生的兒子比你還大一歲,母親也不願意把你推入這樣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