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臉色煞白,無意識往後退,“你是誰?”
玉鶯看著她,笑得嫵媚動人,“我是趙玉槿啊。”
說著,又刻意往前了一步。
“你別過來!”徐氏臉白如紙,“滾開,滾開,你別靠近我!”
玉鶯看著徐氏的模樣,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她笑了很久,等到笑夠了,這才抱住手臂,慢條斯理地拭去眼尾的淚。
“徐南燕,”玉鶯看向了她,嬌笑著問道,“我給你唱的那首《風月錯》,好不好聽啊?”
徐氏僵在原地,緩慢地思索片刻,猛然想起,登時怒不可遏:“竟然是你!”
她在夜裡聽到的不是她的錯覺,真的是有人在唱曲子!
“你是誰,你不是趙玉槿!”徐氏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趙玉槿早就死了,你不是趙玉槿,你到底是誰?”
“怎麼,你問了我就要答你?”玉鶯勾著手道,“徐南燕,你害死了人,卻還能安然享福,你的臉皮可真是厚啊。”
徐氏怒極反笑,“一個下賤的娼妓,和趙玉槿一樣的狐媚做派,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許是這句話的哪兩個字激怒了玉鶯,玉鶯面上笑意頃刻間悉數消失,狹長眼眸寒意動人,直望著她。
玉鶯一字一頓道:“娼妓?我和我姐姐賣藝為生,從不與人做下流勾當,清清白白!縱然是拋頭露面的歌伎,卻比你這鐘惡毒至極的婦人要好得多!”
徐氏眼中冒火,反唇相譏,“原來是姐妹啊,果然呢,下賤胚子一窩,你也只配賣弄你的風塵了。即便你再花多少工夫,也擺脫不了你的身份,你永遠進不了大家族的門,始終低人一等。”
玉鶯冷眼看著她,沒再說話。
“祝二爺。”
玉鶯忽然道,“讓我來解決,行嗎?”
柔蘭一怔。這是她認識玉鶯以來,她第一次以詢問的方式開口,褪去了從前的銳利針對,只剩下內裡真實的她。
祝辭道:“可以。”
玉鶯這才重新笑起來,笑意嫵媚。她邁開步子,朝對面走去。
她走得不快,步伐從容緩慢,分明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卻讓人心中生出退意,不自禁退後一步。
徐氏也想往後退,卻被玉鶯猛地抓住衣襟,拉到了她的面前。
看著近在咫尺這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徐氏埋藏在心底的恐懼終於翻湧而上,忍不住尖叫道:“滾開,滾開!”
玉鶯端詳著徐氏,片刻後,不理解地嗤笑一聲。
她嘖道:“姐姐,你就是被這樣一個女人害了啊……”
徐氏驚懼萬分,卻不知為何掙扎不開,“你這賤人,賤……”
很沉悶的利器入肉的聲音,徐氏瞪大了眼睛,接下去的話卡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她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出女人溫婉柔美的臉。
那是她此生最恨最懼怕的一張臉。
連看到,都會心生厭惡。
二十多年以前,踏青時節柳絮紛飛,街道人聲喧囂,她化了精緻妝容,帶著丫鬟出府尋祝景,想見他一面,和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