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兒微微笑了笑,周竹耳尖兒聽到聲音,回頭看了張燕兒一眼,眉心不由得一緊。
行至大東街路口就得分方向走了,眼下時辰尚早,但書院裡已經能聽見唸書的聲音了。王青野送綿舒到書院裡頭去拜見了徐夫子,倒正如管事所說,當真是個嚴肅的小老頭兒,眉頭因常年鎖著不怒自威,手往身後那麼一背,操著把戒尺誰見了都怕。
王青野禮數週全,給的學費不少,齊活兒了徐夫子對綿舒的印象尚且樂觀,沒有板著臉,露出了個尚且慈祥的笑容。
其實學費大家來都是一樣的,只是說不少家境貧寒的學生光是準備束脩禮就得東拼西湊的借錢,再要加上學費那便是困難了,所以剛進書院的時候可能並交不上學費,拖拖欠欠的,可能會到秋收以後才補的上。
書院的夫子教書育人,自然不能表現的過於功利,催著要賬,但是久久不給學費也讓人頭疼,畢竟學生要生活,夫子也食五穀雜糧,都得過日子,為此對於一次性就繳納了學期費用的學子,夫子都比較喜歡。
在書院要好好聽夫子的話,少說多聽,切不可生事兒。
我知道。
綿舒跟在王青野屁股後頭,一路到了竹園裡。
王青野也並不是全然放心魚崽待在書院,但也知把魚看得太緊反而是害了他,便道:好了,快回去吧。
綿舒卻拽住王青野的衣袖,攤出手:給我一個可樂。
你真是.......王青野彈了綿舒的額頭一下,摸了一瓶可樂給他:少喝點。
綿舒抱著可樂登時臉上就有了笑容,一邊往教習室裡走去,一邊給王青野揮手:回去吧。
王青野搖了搖頭,昨日是死活不想來,今兒進來了倒是巴不得他趕緊走,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他看著綿舒快進了教習室,又上前一步道:下學我在書院門口接你。
離開學院,王青野先回了一趟攤子,自打綿舒回家以後,他都沒怎麼再管過攤子上的事情,得虧是兩個僱工得力,只不過眼下恐要失去一個了。
燕兒,這個你拿著,回去給伯父燉點湯喝,好的快。來了攤市後,周竹就一個勁兒的偷瞧張燕兒,幾番想要上前,卻又不好意思過去,攤子收拾好了,他趁著還沒有客人,一咬牙喊住人將一個包裹很好的油紙包遞了過去。
這是?張燕兒有些詫異,遲疑著拆開了一個角,發現裡頭是一隻鮮豬腳。
我娘說以前我爹摔了腿就是喝豬蹄蓮藕湯補養起來的,特別好使,你做飯好吃,燉的湯肯定也好。
張燕兒微微抵下了頭:你怎的就知我做飯好吃?
周竹臊紅了一張臉,脫口想說你能幹又理事,做飯肯定差不了,但又思及這話說的不妥,便吞吞吐吐道:是郎君告訴我的。
我怎好要你的東西。張燕兒把油紙包推了回去:時下臨近年關,肉價又漲了。
你就收著吧,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伯父快些好起來。
張燕兒卻突然有些急眼:怎的,你也是覺著我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不成樣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竹手忙腳亂,連忙拍了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張姑娘獨自出門做工賺取銀錢,做起事兒來頭頭是道,多少姑娘都沒有你這本事,再者張姑娘也是一片孝心,為了補貼家用才出來的,不知內情的人才會說閒話,知道的人誰有臉看輕你的。
一番話說得張燕兒很是不好意思,心下卻又好受了許多,她的難處秦明朗作為一個讀書人不明白,到底還是一樣吃苦受過累的人才懂。
忽的,她豁然了許多,一改昨日到今時的頹喪:謝謝你周竹,我心裡想開多了,但是東西我真的不能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周竹撓了撓頭,吶吶的應了一聲:是我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