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從何時開始,或者說一開始朕就下意識放了太多關注在你身上,慢慢的朕開始捨不得你拼命, 捨不得你拿自個兒算計別人,甚至捨不得叫你受委屈,不知不覺就丟了心。朕很清楚帝王專情對大清並無好處甚至麻煩頗多,朕也曾掙扎過……只是在這方面,朕與老百姓也沒甚不同,心窩子裡的翻江倒海,半分由不得人。”
靜嘉眼眶子裡的溼潤終於是被燙得由霧靄化作水流,一滴滴蔓延出來順著眼角落入枕間,不是委屈,只有幾分她自己都察覺不出緣由的心疼。
皇帝輕輕吻在靜嘉發心,聲音越發溫柔:“感情的事情誰說都做不得準,總有人付出多一些,朕不敢保證一輩子都甘之如飴,尊貴如朕,也少不得為了惦記著你打自己的嘴巴,所以朕給不了你一輩子的承諾。在朕還能做主的時候,給你尊榮,給寶赫地位,給我們的孩子鋪路,是為著將來哪怕朕不愛了,你也能尊榮一生,朕是這麼想的。你看,朕也沒你想的那麼好,甚至連男子的卑劣都提前算計到了,你也不必害怕……”
“皇上……”靜嘉艱難翻個身,眼淚洶湧著落在皇帝衣襟,叫她幾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您明知道我懷得是龍鳳胎,我就是為了孩子算計你,算計別人,哪怕吵架,都是為了提前打算好,哪怕將來露了餡兒,也將過錯算到您身上,我不值得……”
“寧寧……”
靜嘉捂住皇帝的唇,哭得幾乎渾身發抖:“我從懂事開始,曾經對額娘抱過希望,額娘扔下我走了。阿瑪跟我說他會叫我這個安國公府嫡女尊榮一輩子,可轉眼他就任由繼母磋磨我,瑪瑪說會護著我,扭臉兒卻叫人給我下藥,只為了叫弟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依靠她。我從小就習慣了將所有人都算計在手心裡,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寶赫,一點點的錯都有可能讓我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習慣了,我停不下來,我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算計對我來說跟喝水用膳一樣幾乎融到了骨血裡,這樣的我不值得萬歲爺心悅……”
“傻寧寧,咱們是一樣的人,朕不介意你算計。”皇帝失笑又心疼地替靜嘉擦拭眼淚,“你若是變了模樣,朕反倒要不習慣了,即便你不能信任朕,朕願意等,朕也可以做給你看,咱們還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角逐糾纏,想想朕就心生歡喜。”
靜嘉只搖頭,哭得更厲害了。
“你願意跟朕說這些,不就是心疼朕嗎?”皇帝似是哄著靜嘉,又像是誘惑她一般,聲音輕得彷彿羽毛蹭在人心尖,“試試又如何?朕給你機會後退,大不了朕多走幾步,朕並不用你做什麼,若你心疼朕,受著不好嗎?”
“不好!不好!我不要……嗚嗚……”靜嘉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什麼煩躁,委屈,甚至氣急敗壞,她將這些控制不住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昨天跟皇帝吵鬧她哭得大聲,這會子用盡全部力氣,她聲音卻小得門外都聽不見,只是能看得出她氣得厲害,燥得厲害,她知道皇帝會包容她的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所以才能放心衝著皇帝發火。
是的,她知道皇帝心悅她,越是這般她才越是害怕,她這樣一個壞東西,哪怕對著心窩子都掏給她的,也少不得算計和防備,她不值得皇帝的心悅,她怕自己渾身的刺傷了這個為她付出良多的男人。
靜嘉能接受自己是個狠心的,能接受因此沒人會真心靠近她,卻接受不了別人毫無保留的對她好。
不管是寶赫還是杜若,她都拼了命的想回報他們,保護他們。哪怕是淮駿,她對淮駿沒有任何感情,也為他心甘情願叫自己算計,在心裡唾棄自己到衝著皇帝哭,更別說這是皇帝了……她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她心悅的人啊,她替他心疼。
皇帝倒是比靜嘉更明白她為什麼哭,他心裡有幾分高興,便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