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那個嶽輝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都怪……哎!紀友生嘆息了一聲,向廠子走。
可是廠子領導不在,他又回來。
梁文華、紀寧芝坐在堂屋,怔怔地出神。
一見紀友生回來,兩人都抬起頭來。
紀友生愁眉苦臉不作聲。
正在這時,院外響起汽車聲,三人同時一震,紛紛看向院外。
紀彥均推開大門,從院子裡走過來。
“彥均。”
“彥均。”
“哥。”
一家三口急急地喊。
紀彥均穿著大衣,撇去疲憊和消瘦,看上去仍舊非常英俊,就是那種曾經的聞青看一眼就喜歡上的英俊。
“爸,嶽輝走了?”紀彥均問。
紀友生愧疚地點頭。
梁文華、紀寧芝垂下頭。
紀彥均沒再說話,徑直走進了堂屋,找個凳子坐下,紀寧芝難得乖巧地從條几上取過水瓶,給紀彥均倒了一茶缸子開水,遞給紀彥均。
紀彥均接過來,沒喝,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問:“嶽輝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
紀友生、梁文華、紀寧芝沉默。
片刻後,紀寧芝怯怯地開口:“哥,你會坐牢嗎?”
“可能會,也可能是我的公司。”紀彥均抬頭望著堂屋的房梁說:“連同這裡的房子,全部都做為賠償賠進去。”
梁文華一激。
紀友生低著頭,這裡的房子沒他的份,都是紀彥均一手掙出來,蓋出來的,這幾年來,紀彥均掙了不少錢,都花在家裡了,所以儲蓄並不多。
這時,紀彥均問:“媽,家裡還有多少錢?”
梁文華默了默說:“差不多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紀寧芝一愣,她每次開學都要花一百塊錢,家裡居然只有五百塊錢!而她不知道的是,前兩天梁文華打麻將還輸了一百塊錢呢。
“怎麼就五百塊了?”紀友生吃驚。
梁文華低著頭。
紀彥均笑了笑,要不是這次出事,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以及自己這麼這麼的糟糕。曾經以為光鮮無比的生活,其實內裡千瘡百洞。
“放著吧。”紀彥均說:“別花了,說不定過幾天房子、車子什麼都沒了。也可能是我沒辦法賺錢了。你們得省著點。”
梁文華、紀寧芝一陣沉默。
紀友生開口問:“彥均,不能再跟那位嶽先生商量一下嗎?”
“嶽輝能混到現在,靠的就是說一不二。不可能有商量的餘地。”紀彥均默了默又小聲加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聞青,可以因為曾經喜歡我,就忍受我的家人。”
梁文華一愣。
紀寧芝卻因為“不可能有商量的餘地”而默默地落眼淚。
“那怎麼辦?”紀友生問。
紀彥均默了默說:“三天的時間太短了,車子賣不出好價格不說,也沒人買。畢竟一輛車子不是小价錢。”
“那……”
紀彥均抽出一根菸,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點燃,放在嘴裡抽。
梁文華看著一陣心疼。
紀寧芝還在落淚。
紀友生低著頭。
紀彥均抽了兩口之後說:“把家裡的東西收拾收拾,說不定三天後,我們就要搬離這兒,這兒可能就成為別人的家了。”
紀寧芝終於嗚嗚地大聲哭出來了:“我不要,這是我家,我哪兒都不去。”
紀彥均一陣煩躁,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之後,撿起菸頭,扔進門後面的垃圾簸箕中,接著站起來,向外走。
“彥均。”
“彥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