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是自小伴著朱泖一道長大的丫頭,對朱泖的性子實在是有兩分了解的,曉得討得了她的好也是無用,翻起臉來照樣無情,還不如本本分分的做事。
倒是畫綺,是入了燕京後新買來服侍的,在府裡勢單力薄,這幾個月來可不就使著勁兒討好朱泖了?
朱泖又坐著看了一會子,這才起身上床,笑著對鳳歌道:“今兒你可瞧見了朱沅臉色?我那會子滿心高興,倒顧不上她了。”
鳳歌唬了一跳,知道勸之無用,立即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
朱泖見她小心,便哼了一聲。
畫綺卻笑著道:“說到這個,婢子倒想起件事兒,先前去灶上拎水,倒瞧見大姑娘屋裡的龍媽媽拿了個物件給灶上的方婆子呢,神叨叨的,後頭婢子趁兩人走開去瞧了一眼,卻是個瓷罐子,揭開一看,裡頭全是粉子,一聞一股藥味兒。”
朱泖來了興趣,本來要躺下了,又坐了起來:“當真?”
畫綺忙道:“自是真的,夜裡瞧不真切,婢子遠遠的瞧著個兩個交付的是個白色的物件,到灶上一尋,滿灶都是油汙煙塵,獨這白瓷罐大小合得上,又是嶄新的。”
朱泖轉著眼珠想了一陣。
灶上有兩個廚娘,一個方婆子,專做下人飯食,後頭家中有了姨娘,便連姨娘的伙食也兼了。
另一個趙婆子才是專做主人飯食的。
這龍媽媽初來乍到,腳跟都沒立穩呢,就敢往灶上送東西?十成十是朱沅指使了。還給了這麼一罐來歷不明的粉子,總不至於是朱沅體貼下人罷?許是“關照”兩位姨娘了。
朱泖想著朱沅這陣總是替柳氏出主意,怕是要背地裡下手了。
想著不由樂了,兩眼放光。
鳳歌心中不得勁,她是自小長在朱家的,朱家的情形一清二楚,眼見了柳氏一人撐起朱家,熬到了朱臨叢出頭,現在卻來了個賈氏和趙氏,少不得心中也為柳氏抱不平。
朱泖這點子心思,鳳歌一眼就看穿了,卻不由得心道:便是大姑娘真動什麼手腳,那也是你嫡親的姐姐在幫你親孃,你這一副捏到把柄的樣子是要作甚?
於是便開口勸道:“夜裡昏暗,畫綺瞧錯也是有的,說不定是那方婆子給龍媽媽塞些什麼呢?可別是瞧反了。且那罐子裡興許就是些調料也未可知。”
畫綺一撇嘴:“婢子可沒見過灶上有這味調料。”
朱泖咯咯的笑起來:“畫綺,明兒造飯時你尋機去瞅一眼,看這方婆子可真有將這粉末往菜裡頭下。”
畫綺得了任務,清脆的哎了一聲,又得意的瞥了鳳歌一眼。
鳳歌便不說話了,再說多了,朱泖怕是要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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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臨叢在上房歇了一夜,第二日柳氏神色便舒緩了許多。
朱沅看在眼中,也不由一嘆,柳氏再怎麼對朱臨叢失望,心底到底也是渴望著丈夫關愛的,單隻這一點,就捏死了柳氏的理智了,只要做不到無情,她往後想要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
正想著,沉哥兒拽了拽朱沅的袖子:“大姐姐,你給我捏泥人可好?”
朱沅收回投在上房窗上的目光,笑著蹲下:“好啊。”
也不顧泥髒,當真在樹根底下挖了團溼潤的泥土捏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捏成了個小人:“這是沉哥兒。”
沉哥兒興奮的團團轉:“還要!還要!還要孃親,爹爹!”
朱沅便又捏了兩個。沉哥兒將它們擺成一排:“還要大姐姐,二姐姐!”
朱沅依言再捏了兩個。
沉哥兒非常高興,擺弄了一陣:“還有弟弟!”
朱沅一怔。
沉哥兒抬起頭,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