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道:“改姓容啊。”
柴嬤嬤面色一整:“老婆子無功,不敢受此厚賞。”賜主家姓的奴僕是很有體面的,一般也就是男僕,還沒聽說有女僕得此殊榮的。
薛池笑吟吟的:“怎麼不敢,你放心,這事有機會我一定辦成的。”
柴嬤嬤覺得她這笑有點怪,狐疑的道:“……謝大姑娘好意了,大姑娘還是快些背罷。”
薛池又繼續笑了一陣,把柴嬤嬤笑得莫名其妙,這才覺得壓力抒解了些,低下頭來繼續背。
☆、第8章 在路上
轉眼已經是入了夏季,信娘為薛池縫製了幾身薄薄的夏裙,薛池仍覺熱得很,皆因古人便是夏季也穿得嚴實。
所幸樹木繁密,又無汽車等排放廢氣,氣候並不如現代時過度炎熱,倒也不曾中暑。
就在此時,遙遠的平城終於派人送了信來,再過一月便要來人接融嫵小曹氏一行人回府。
此時距薛池到此已近一年半,薛池已滿了十八,就是原主融嫵,也有十七了。
小曹氏面色未變,柴嬤嬤卻喜不自禁,過了一會又皺著眉:“奴婢看她也是有意如此,早先天兒正好不來接,偏這時送了信,再過一月正是暑熱最厲害的時候,到時在馬車裡捂上一月,不病也要脫層皮。”
小曹氏出了一會神,便道:“能回去總是好的,先多備些消暑丸、水囊、汗巾,再讓多備些冰塊,準備做得足足的,路上無人時便下來歇歇,倒也不懼。”
柴嬤嬤嘆氣:“也只得如此了。”
薛池也自回屋去準備。原本融嫵的東西都歸了她,此時那些書畫筆墨、舊衣裳薛池一概不要,後頭信娘給她新做的衣裳才收疊入箱,加上些頭面飾物,統共才裝滿一個樟木箱子。
柴嬤嬤第二天把薛池穿來時的大皮箱送了過來,對她道:“夫人吩咐,你原本的那些東西,那兩軲轆的大傢伙太招眼,是不能帶著的。這一箱子物件你開啟來看看,能帶的便帶上,只是須得藏好了。”
說完了就立在一邊不走。
薛池見她起意要看,便也就當著她的面開了皮箱。
柴嬤嬤勾著頭一瞧,嘖了一聲:“這些個珠母做的擺設、頭面當真新奇。”對於被撬了合成寶石的金屬飾品倒是不屑一顧。
貝殼製品得了柴嬤嬤高看一眼,這倒是薛池沒料到的,由於工藝和運輸的限制,這個時代的貝殼製品還是很珍貴的,是七大珍寶之一,薛池這一箱貝殼飾品碎了不少,但品相完整的價值不菲。
柴嬤嬤看著有些碎了的也頗為惋惜:“可惜了……姑娘將好的撿出來另裝了箱,零零碎碎的日後自己再串過也是好的。夫人道這箱子的材質不似此間之物,要同那兩軲轆的大傢伙一齊埋了,省得日後露了馬腳。”
薛池應了一聲,小心的分揀起來。
柴嬤嬤回去向小曹氏回話:“……這些個鎏金的爛銅頭面,虧她還當寶貝,也不知幾時偷偷的把上頭鑲的物件全起走了,鑲在爛銅上頭的,再寶貝能有多寶貝?”柴嬤嬤語氣中多有鄙薄。
小曹氏不以為意:“隨她去,讓她留個念想也好。”
***
轉眼間一月過去,夏蟬使勁的聒躁起來。人靜靜的坐著還好,只要一動就要汗了衣衫。
敬安伯府的馬車第二日就到。
頭一天晚上小曹氏等人又到了薛池屋裡,拿了個盆燒紙錢。
薛池同這融嫵已經是當了一年的室友,不大怕了。這才有心情仔細去看,就看見這些紙錢並不是外頭買的,倒像是用平時小曹氏習字的紙自己剪的,技術不純熟,剪得並不很圓。想來是並沒什麼籍口可以使人買紙錢了。
柴嬤嬤和信娘跪著垂淚,小曹氏默默的站著,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