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花被李繡安撫住了,兩人都進了屋去說話。李繡本來想著等何兆自己招物件是誰,然後她再考察考察姑娘怎麼樣,成就找人定下來,如今知道是肖緣,是極滿意。
也不用考察了,就這樣吧,難得兒子喜歡。她還是第一次見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那副張慌失措的模樣,少年人開了竅知道用心,就離長大不遠了。
周桂花本來打肖緣一頓,更多是為藉此堵住村裡人的口。讓他們知道,傳出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裝作不知道,聽之任之,尤其是夏寡婦,她總要找她算賬。
不成想事情還沒到哪裡哪,何兆不但自己跳出來了,連李繡也樂見其成,儼然已經認定了肖緣,正正經經來跟她說親事。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桂花應付著,一定要叫李繡知道她家肖緣再規矩不過,就是有閒言碎語,甚至是跟何兆傳的,那也是有些人故意傷叱她來著。
李繡自然理解,跟周桂花解釋,她家兒子混得很,招貓逗狗的閒不住,給人說嘴也是他自己把把柄遞上去的。兩個人你誇我兒子,我贊你女兒,那感情好的親姐妹似也。到最後決定好日子,請何兆叄姑婆上門來正式說親。給人送走了許久,周桂花才反應過來,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快。
李繡走得時候,何兆也一起走了,剛一踏進大門就接收到她娘似笑非笑的眼神,何兆滿不在乎,“怎地,幾天不見你兒子,生得越發俊了,認不出來?”
“少耍貧嘴。”李繡哼一聲道:“你出息了,還拉人手親人嘴了,這下好了,都知道了。看你好意思見人不。”
自然不好意思見人,所以自然是要耍賴的,何兆道:“我什麼時候拉人手親人嘴了,夏寡婦胡說的你也信。你兒子雖然混賬,又不是流氓。再說,肖緣那兔子急了咬人的,她樂意?”
他自己倒無所謂,反正大老爺們傳出去不過一樁風流韻事,肖緣就不成了,被人指指點點,她要哭的。李繡懷疑的眼神掃了何兆幾眼,現在追究這些也沒意義了。
“我跟你說好,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就要負責任,我已經和你嬸兒商量好,過幾天請你叄姑婆正式去說。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到時候臨陣逃兵可做不得。”
何兆心裡簡直爽死了,晚上做夢都能笑醒,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經年求而不得,一朝如願以償’,心情飛揚的彷彿快活的小鳥。
可是不知怎麼,他不想完完全全表現出歡喜來,人說樂極生悲,萬一他得意忘形,和緣緣的婚事出了波折怎麼辦?只有和她扯過證,心才能落回實處,藏著嘴角的笑意,浪浪蕩蕩的樣子,“誰要當逃兵,都這個時候了,就這樣吧。”
“哦,還委屈你了。”
門外面傳來一聲冷諷,何兆回頭去看,何支書夾著檔案在胳膊下,右手上擎著門栓。何兆一看不好,拔腿就往屋裡跑,何支書攆在後頭,一邊擼袖子,一邊罵,“從小怎麼教你的,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都餵狗了!我原以為你不過遊手好閒些,不愛幹事,哪裡知道根子都壞了。你瞅瞅你做得是人事嗎?哪裡習來的下作性子,老何家沒有你這樣的男兒漢。”
白日裡再喧鬧的鄉村,在晚上也寂靜下來,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拉長的狗吠。雞圈裡老母雞把頭縮排翅膀裡,喉頭髮出咕噥咕噥的聲音,老神在在半眯著眼睛打盹。
肖飛抱著缽缽摸進肖緣的門,朝她跟前一湊,“喏,雞蛋,在印子上滾一滾,青腫消得快。還有這個油,抹一晚上就能去淤。”
雪白雪白的幾個大雞蛋,挨挨擠擠放著,摸上去還是滾燙的溫度。肖緣滾完一個叫肖飛吃,問他,“你煮的?”她弟弟有這麼細心?
肖飛嘴裡含著雞蛋黃,說話模糊不清,“娘煮的,叫你用完就吃了。”
肖緣哦了一聲,他們幾個經常捱打,打完之後周桂花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