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子見問,也壓低聲音道:“方才皇上讓我們都退下了,只留了乾爹和御前的老崔在殿內服侍,具體是個什麼情形,兒子也不知道。不過恍惚聽見太后又哭又罵的,皇上也是生了好大的氣,然後便怒氣衝衝的去了……想必已經知道了,畢竟之前乾孃不就說了,到底母女連心麼?”
施清如皺眉道:“她那麼大的反應,還吵著要親自出宮去,別說皇上了,便是天王老子來了,只怕一樣瞞不住,看來她的確已經都知道了,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小杜子道:“管他想做什麼呢,皇上已是先入為主,不會站在她一邊,那她便什麼事兒都做不了!”
可任何時候,也不能小看了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施清如心下卻仍頗有些不安,一路隨著小杜子去了司禮監。
韓徵卻還在御前。
畢竟太后若真以死相逼的話,隆慶帝出於大局考慮,可以不召丹陽公主回來,卻是可以招蕭琅回來的,他不得不未雨綢繆。
不過他先做的卻是呵腰請罪,“皇上,臣實不知方才太后娘娘為何會那樣說臣,臣自問向來忠於朝廷與皇上,對太后娘娘和長公主亦是一片忠心,從不敢有任何的不敬與違逆,卻不想,在太后娘娘心裡,臣竟……但不管怎麼說,惹得太后娘娘那般生氣,都是臣的不是,還請皇上降罪。”
隆慶帝鬱悶的擺手道:“不與愛卿相干,太后她分明就是傷心糊塗了,你沒聽見她連朕一塊兒罵,甚至還以死相逼朕嗎?分明就已是明明白白的事,等她傷心過了,冷靜下來了,自然也就能接受了。哼,尋常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尚且遮掩且來不及,何況天家?不過尋常人家也縱不出這樣的女兒來,當孃的第一個便要嚴加管教了,真是氣得朕頭痛!”
韓徵忙道:“皇上息怒,千萬要以龍體為要才是,話說回來,出來這樣的事,母女連心,也不怪太后娘娘難以接受,便是臣乍然聽聞噩耗時,心裡都好生難受,惟今也只能交由時間來沖淡太后娘娘心裡的傷痛了。只是方才太后娘娘提的那幾點要求,具體要怎麼做,還請皇上示下。”
隆慶帝長吐了一口氣,那總是親孃,他也不可能真做得太絕。
沉吟片刻,道:“母后要親去看皇姐可以,但必須要輕車簡從,不驚動任何人。亦不能召了琅兒和丹陽兄妹兩個回來,一旦皇姐的死因傳揚開來,那就不止是在京城丟臉,在大周丟臉了,更是把臉丟到了南梁去,以後丹陽在南梁可該以什麼臉面示人,只怕亦會影響兩國和平。所以朕決定,還是按愛卿之前諫言的,先不公佈皇姐的死訊,只說她病了,一直在府中養病,等過上幾個月後,再宣告她不治身亡,便既不會擔心走漏了風聲,也可以讓她有一場體面的身後事了,也省得母后嫌減薄,又傷心生氣。”
韓徵聽得暫時不召蕭琅回來,心下稍松,遲疑道:“就怕太后娘娘不會同意,至少不召丹陽公主和蕭大人回來這一點,不會同意……偏因如今不能聲張,知道的人有限,也不能請了德高望重的宗親們進宮勸慰太后娘娘,那要是太后娘娘鳳體有個什麼閃失,可就……”
隆慶帝冷聲道:“先國後家,太后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朕也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後才是她的兒子、皇姐的弟弟!這事兒愛卿就別管了,朕自會勸得太后答應的!”
韓徵自是正中下懷,忙道:“那皇上可千萬緩著點兒與太后娘娘說,到底太后娘娘那麼大的年紀了,又大病初癒。只是還有一點,太后娘娘既那般憎惡臣,連帶常司正與恭定縣主,只怕她老人家也會一併惱上,前番太后娘娘忽然不肯再讓恭定縣主給自己問診了,便是長公主諫言的……”
“臣實在擔心太后娘娘惱怒之下,鳳體受損,所以就想著,要不暫時別讓他二人去仁壽殿給太后娘娘問診了,就讓江院判等人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