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狀態不好的原因,也是明擺著的,未婚夫一去戍邊便是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已經夠難熬了,還恰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她又進了宮來,人生地不熟,連個可以說話兒的人只怕都沒有,心裡豈能不多思多慮,人又豈能不瘦?
福寧長公主聽得尹六小姐說‘好久不見’,皺眉道:“月華,你與縣主之前見過麼?”
尹六小姐月華笑道:“之前元宵燈會時,曾與縣主有過一面之緣。”
福寧長公主道:“原來如此。”
再想到那次尹月華是跟她一雙兒女一道去賞玩的元宵燈會,那豈不是意味著,當時她一雙兒女也與小賤人見了面?不由暗暗咬牙,還真是陰魂不散,哪哪兒都少不得小賤人呢!
福寧長公主實在不想再多看一眼施清如,便沉聲道:“恭定,你給太后開方子去吧,開好了就交給江院判,他自會著人回太醫院去抓好藥,送回仁壽殿來熬的。至於你,就先回司藥局去,明兒再這個時辰過來給母后診脈便是了。”
她只管開她的方子,用不用就不是她管得著的了。
施清如也不想再在仁壽殿多待,遂應道:“臣方才說過了,江院判等人開的方子沒有問題,要臣開也是一樣的,所以實在沒有必要再開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福寧長公主“嗯”了一聲,隨便指了個宮人,令其:“好生送了縣主回去。”,待施清如隨那宮人出去後,才看向尹月華,道:“母后這裡不必你服侍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尹月華忙笑道:“臣女不累,倒是長公主連日都累得不輕,還是您去歇著,臣女留下服侍太后娘娘吧?”
可惜福寧長公主很堅持,“本宮讓你回去,你就只管回去你的,本宮早說過了,又不是外人,實在犯不著這般拘束,去吧。”
尹月華只得恭聲應了“是”,行禮告退了。
福寧長公主這才手撐著榻上的小几,揉起眉心來,本來因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而好轉了不少的心情,這會兒又壞了起來。
因為想到了奉國公府的所作所為。
她本來以為自家一提完婚,哪怕蕭琅如今不在京城,奉國公府也一定會欣然允准,畢竟她兒子這樣的乘龍快婿,不是她自誇,而是真的可著滿京城,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了,不管是誰都過了這個村兒,可都再沒這個店!
卻沒想到,奉國公夫人進宮見了她後,倒先指責起她來,語氣很不好的質問她:“大公子補涼州副總兵這麼大的事,事先敝府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可見是壓根兒沒拿我們家當岳家看,壓根兒沒把我們家姑娘放在心上啊。可長公主當初求娶我們家姑娘時,卻全然不是這麼說的,也全然不是這樣的態度,哪怕您再尊貴,也不能這般前後不一,視我們家和我們家姑娘為蔽履啊,您也是有女兒的人,於心何忍?”
把福寧長公主問懵在了當場。
這才知道原來蕭琅臨去前晚說的要打發人去奉國公府退親,竟不是嚇唬她,而是認真的。
哪怕當時已因對兒女的思念後悔得不行了,依然恨不能立時策馬追趕蕭琅去,追上了打死算完,也省得自己先被他給氣死了!
可無論是去追回蕭琅,還是打死他,都是不現實的,福寧長公主氣得頭暈眼花之餘,還得先把眼前的困境應對過去。
只得告訴奉國公夫人,她和兒子都沒想過退親,尤其她,都已經在打算即日迎娶尹月華進門,再送她去涼州去蕭琅團聚了。
至於她和太后跟前兒,都不需要尹月華當兒媳和孫媳的服侍,只要他們小兩口兒能好,能早日為她們誕下孫子,她們便心滿意足了,希望奉國公府能允准云云。
又提出了聘禮加倍,她屆時還會讓隆慶帝和太后都賞下寶物,以作尹月華嫁妝的第一抬和第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