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馬,朝他們這邊拱手,“灰大,小奴先不過來了,您二位且先等一等,大當家和夫人在最後面的馬車,小奴這就去通報他們一聲。”
“且去。”蘇讖情不自禁面露笑容。
“是,那小奴去了。”南和回頭一聲“駕”,揚鞭而去。
那騎馬走在前面的肅容壯漢已聽到了他們的說話,這廂他朝後揚了三下手,車隊頓時更慢了,他翻馬而下,把馬韁繩甩給了與他同時下馬的年輕人,他則大步朝蘇府三人走了過來。
“敢問前方可是德和郎蘇狀元郎蘇讖大人?”息部昂首闊步而來,拱手朝前方那一位腰板挺直硬郎的中年文士問道。
德和郎?蘇讖先是一愣,很久沒有這麼叫他了。
先帝在世時有一段時間頗為賞識他的見地性情,開頑笑似地叫他為德和郎,意為他品德正直,為人和善善交,但他沒有正式的冊封,是以這稱作法也就宮裡的一些人跟隨著叫過,叫的人並不多。
如今還有人記得他這先帝叫起來的外號?
老狀元郎愣了,佩二孃見人見了,不動聲色探手伸到了老爺身後,輕巧地捏了一塊他的腰間肉。
“啊?”蘇讖馬上醒悟過來,朝來人揖道:“正是區區不才,敢問這位大人是何方來者?”
“不敢,京畿都衛府六品都衛郎息部,”息部拱手回道:“見過德和郎。”
“不敢不敢,我已不是什麼德和郎了,也有許多年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蘇讖頗有些感慨道:“沒想到息大人居然知道這個叫法。”
“息某聽我們大都尉說過你當年的風姿,息某早對您的風采才華仰慕已久了。”這話由神情鐵實嚴肅的息都尉郎嘴裡說來,再是嚴謹鄭重不過。
京畿都衛府的都尉是誰,蘇讖自是知曉的,聽他的部下說起來,蘇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當年他跟章齊也是好友,只是他被人算計,也被太子爺放棄了。
他是中了狀元方跟隨太子,可章齊卻是從小與太子一起長大,被太子當肋骨之臣栽培之人
,章齊若是出了事,便是當時的先帝都會出事保他,可他不一樣,也是因之所以,那些暗中陷害他的人才敢下這個手。
他自行請罪擔罪的那天,章齊來見了他一面,瞪了他半天,道了一個“傻”字就氣呼呼地走了。
蘇讖天生聰慧,但當年他還有些年輕氣盛,身在局中的時候反而看不清楚真相,也是到臨蘇幾年後沉下心來,才想出章小將軍當年的那個“傻”字說的是何意。
時間如白駒過隙,沒想二十多年如那不可阻擋的洪流一洩而去。
聽聞故人還記得他,蘇讖一時怔愣不已,臉上滿是感懷。
這廂,不等他們還說話,停下的車隊後方有輛馬車往這邊走過來了,馬走得有些慢,佩二孃忍不住拉著老爺的手臂道:“是不是苑娘來了?她身子沒事罷?哎,我就說了,在都城生完孩子養好身子回也不要緊,怎麼就非要急著回來呢?這身體是那點時間能抵得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