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要緊吧?”
李管事道:“那是浣月,跟著娘子陪嫁來的,她本來膽子就小,今夜又是她值夜,可不嚇壞了。”
正說著,又有一人搴簾走出來。
這回是蘇廷遠。
不過一會兒功夫,他的臉上多了些疲憊,便顯出些許老態來,不再像個年方冠齡的小郎君了。
“仙師可有什麼發現?”蘇廷遠作了個揖,問梁夜。
“有幾句話想請教尊夫人。”
話音未落,內室裡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出谷黃鶯般嬌柔,帶著點驚惶不安的顫音:“郎君……郎君你在哪裡?為何去了那麼久?”
蘇廷遠聞聲忙對著簾子裡道:“我就在此處,即刻就來。”
那聲音帶了明顯的哭腔:“郎君,妾好怕,你莫要拋下妾……”
蘇廷遠又安慰了幾句,轉頭苦笑著對梁夜和海潮道:“兩位切莫見怪,拙荊著實嚇得不輕,方才服了仙師的靈丹睡了一會兒,不想還是睡不安穩,不多時便醒了,醒來仍是哭泣不止……”
他面露難色:“拙荊本就體弱,眼下更添驚懼惶惑,恐怕不便見客,可否待天明……”
梁夜向正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貧道等得,卻不知那鬼物是否等得。”
蘇廷遠臉色微變。
梁夜語氣放緩:“貧道只略問幾句,當面看看尊夫人情況,若是為邪氣糾纏,恐怕會有不測。”
蘇廷遠不再推脫,只道:“拙荊驚魂未定,離不了在下片刻。道長問話時,在下可否在一旁陪著?”
梁夜頷首:“可以。”
蘇廷遠:“兩位稍待片刻,容拙荊整理衣
() 衫。”
說罷他走進內室,免不得又是一通安撫,半晌之後,門簾中方才傳出蘇廷遠的聲音:“兩位仙師請進。”
梁夜和海潮兩人走進房間,只見內室燭火昏暗,一個身穿菖蒲紫色綾絹衫子的年輕女子與蘇廷遠緊挨著坐在榻上,蘇廷遠一手扶著她的肩頭,輕輕拍撫著,像在哄一個受驚的孩子。
海潮一早便猜這夫人定是個美人,一見之下,還是吃了一驚。
若論五官容貌,夫人並不算多出眾,她的美在韻味,在身姿,在態度。
因驚恐而含淚的眼眸,微紅的眼尾和鼻尖,瓷白柔潤的雙頰,如煙似霧堆疊在臉側的雲鬢,乃至於纖柔的腰肢和秀巧的手腕,都是那樣婉媚天成,只是在那兒嬌弱無力地坐著,便似一株雨打後的白薔薇。
只是纖細白皙的脖頸上有幾道紫紅的掐痕,像是一隻猙獰的蜘蛛伏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海潮仔細一看,只見夫人雙眼失神,鬢髮有些許散亂,整個人輕輕顫慄,彷彿神魂還深陷噩夢醒不過來,也看不到他們。
然而連她的驚惶恐懼也是精雕細琢的,美得可堪入畫。
半開的窗欞裡吹進來的夜風,好像都變得輕軟了。
連海潮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
她原本覺得陸琬瓔這大家閨秀嬌怯怯、病懨懨,但和眼前的娘子一對比,陸姊姊簡直硬朗得好似鐵打成的一般。
夫人的目光逡巡著,好不容易聚到兩人身上,像是突然發現兩人存在,露出驚惶之色,緊緊抓著蘇廷遠的衣袖,受傷小獸一般,往他懷裡縮了縮。
蘇廷遠拍拍她的背:“別怕,這兩位是青雲觀的仙師,是來替我們捉妖驅邪的,有他們坐鎮,那東西絕不敢再來擾你。”
夫人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梁夜,似乎有些將信將疑。
梁夜道:“貧道只是問幾句話,夫人如實回答便是,不必害怕。”
他眉宇間的倨傲冷淡不見了,連聲氣都輕柔不少。
海潮用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