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聽雪已經在門口叩了三聲,沒見著門內有動靜,當即皺了皺眉。
今日似有蹊蹺,衛營巷何曾像今日這樣守衛鬆懈過?這一路過來,她竟是沒有察覺到半點兒暗衛的氣息?!
咻!咻!
聽雪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形似玉笛的物件,毫不猶豫地撥弄了一下,就發出兩聲短促清脆的鳴響。
很快,門內就傳來了遲緩的腳步聲,隨著沉悶的吱嘎聲,憩院的院門慢慢地開啟了一個縫隙,一張爬滿皺紋的臉從門後探了出來。
「聽雪姑娘?」
那老者難掩意外,下意識地朝她的身後看了一眼,眼中驚訝之色更濃。
「褚伯,爺可在府中?」
被喚作褚伯的老者搖了搖頭,「爺眼下不在京城。」
說著,他開啟憩院的門走了出來,越過聽雪,慢吞吞地走到容嬿寧的面前,一雙精神矍鑠的老眼飛快地打量了一眼這個行動如弱柳扶風的小姑娘,心生納罕,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褚方給姑娘請安。」
眼前的老者雖然身著粗布衣裳,一副下人打扮,可週身氣勢卻意外地懾人。容嬿寧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他的半禮,正欲開口,便因褚伯緊接著說出的話失了言語。
「爺的玉墜免不得姑娘要多保管些時日了。」
當日沈臨淵返京,留給容嬿寧的除了聽雪外,還有一枚玉墜。
那枚象徵他溍王府小王爺身份的,篆刻著「沈既明」字的玉墜。
容嬿寧握緊了藏於荷包中的玉墜,怔怔地看著褚方,問道:「他,何時回來?」
褚方嘆了口氣,抬頭看向有驚鳥飛過的北邊,道:「北涼兵退,邊境大定之日,就是爺回來的時候。」
第67章 相見
容御踏出貢院大門的一剎,迎著明朗的日光眯了眯眼,而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的視線四下逡巡著,穿過烏泱泱的人群,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槐樹蔭下的翠衣小姑娘。笑意從眸底一閃而過,他抬步欲行之際,忽然抬起自己的衣袖送到鼻翼間,緊跟著就皺了眉。
這三日下來,還真是……
馬車上,容御正襟危坐,時不時地瞥一眼垂眸遠坐的小姑娘,一張俊臉不禁緩緩垮了下來。
阿漁這是嫌棄自己了?
「阿兄……」
一聲輕喚打破了馬車內的靜寂,正兀自「神傷」的容御霍然抬頭,見著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不禁扶額,道:「阿兄身上真的……很難聞麼?」
「……」容嬿寧眨眨眼睛,一時失語,好半晌才怔怔地道,「阿兄,你誤會了。」
小姑娘神情怔怔,眼底卻是一片真誠,意識到是自己太過敏感的容御臉上浮現一抹訕訕之色,他虛握著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方才問道:「那阿漁能告訴阿兄,是在為什麼事情發愁麼?」
難道僅僅三日的功夫,阿漁就在侯府裡受了委屈?
一念及此,容御便攏了眉頭。
「阿兄,北境的戰事要打到什麼時候啊?」容嬿寧問。
聽她提及北境,容御不由得想到某個英姿颯颯的身影,微微愣神之後,嘆道:「北涼來勢洶洶,兩國必有一場惡戰。不過,此番不僅有謝家軍在,還有鎮北王的軍隊支援,想來戰事不會拖得太久。」
容御雖然只是個文人書生,對打仗行軍並不精通,但也曾因著謝雲涔的緣故,惡補過兵書,就連準備科考的這段時日裡,都不曾放下對北境戰況的關注。每日裡弄墨都會出門去打聽訊息,零零碎碎的,倒也拼湊出一點兒邊境的形勢。
北涼王庭的二皇子親率十萬大軍犯境擾民,在盛朝邊關六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謝定率軍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