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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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宮女們魚貫而入,服侍寧嬪解下觀音兜,又將燕喜堂裡的香粉胭脂放在體順堂的梳妝檯上,悄無聲息做好這一切,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寧嬪還是不敢相信,這裡竟然是體順堂。屋頂懸著一盞碩大的八寶琉璃聯三聚五大宮燈,藉著燈光環視一圈,就連屋子也比燕喜堂更氣派,更敞亮。

自孝靜皇后過世後,體順堂就一直空置,屋內陳設還保留著孝靜皇后在世時的原狀。皇后的用度,皇后的氣派,到底與尋常嬪妃不同。哪怕是皇貴妃那樣的位同副後,與皇后形制大體相同,三行二就沒有五行三就的氣派,少了幾顆東珠,終究不是皇后,當不起一聲“主子娘娘”。

可是真冷,屋裡沒有炭盆,也沒有生起地龍。剛從暖和的地界來並不覺得,在這裡待久了,就能感受到那砭骨的寒意。寧嬪揚聲喚,屋外卻遲遲沒有人應答。

她只好縮排錦被裡,長久沒有人睡的被褥,氣味並不好聞。屋裡也沒有薰香,燈卻明晃晃地照亮了屋子裡所有的角落。她頭一回覺得無比孤獨,彷彿被丟棄了一樣。雖然坐擁著無邊的繁華,卻如同冰冷的珠翠,沒有半點生的氣息。

窗外北風呼呼,令人無法安睡,也不敢安睡,甚至覺得有些懼怕,期待著皇帝快點來,早些來,越快越好。

可是皇帝卻遲遲沒有來。

皇帝將梅花畫完,戌時已過了三刻。他照例從印匣裡取出那方“寄所託”來鈐上,心下在盤算著要不要讓人送去,卻又實在害怕她會再次退回來。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過往二十餘年他不曾體會過,如今卻和一個毛頭小子一樣,畏首畏尾,不敢冒進。

他想著想著,自己卻禁不住笑了。只好將畫紙擱在一旁,等明日干透了再收好,他攜著羊脂玉瓶,信步踱到明窗前看一回夜色。他念梅花,梅花亦是念他的吧?

司衾的人機靈,替皇帝圍上大氅。皇帝便帶著他的小玉瓶回又日新。途經穿堂,他隱約瞥見了體順堂的燈光。這光亮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了,他足下不過一頓,卻沒有過多的停留。

後宮的勾心鬥角從未停歇,只在明處暗處。人機靈是好,機靈過頭也不妙。鄂碩特氏既然誠心誠意地愛這潑天的榮耀,他便悉數給她,他還要給她無上的恩榮,給她無盡的妄想。

其實他起先沒想動寧嬪。貴妃也好,寧嬪也罷,平心而論她們何嘗不是為了自己身後的家族活著。他想就算來日,能夠豐滿羽翼,能夠洗清舒氏冤屈,讓託、鄂伏誅,前朝的事本不必殃及後宮。

人被慾望矇蔽了頭腦,便會一步步錯下去。昔者共叔段是這樣,許許多多的人都是這樣。循循善誘這種手段在朝堂上低劣,只對充滿慾望的人有用,他不想有朝一日會將這種手段用到後宮。可是一味存著歪心思,再縱容下去,便會生亂生事,不得安寧。

寧古塔那頭,綽奇的手爪不肯罷休,頻頻回遞著訊息。前朝連帶著後宮,這幾年寧嬪明裡暗裡助力了她阿瑪多少,如何把宮裡的搬到府裡去,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到。他已暗中命人護著舒氏,只是畢竟天高地遠,能護住多少他也拿不準。久而久之只會損傷深重,當斷則斷,免得反受其亂。

他不想讓她傷心,只要他能籌謀保全,只要他能做到。

這樣的天氣,沒有炭火與地龍,是會冷的吧?他那日趕去救她,原先那樣活潑的一個人,被凍得手腳冰涼,嘴唇發烏。大雪落了她滿身,在她身旁堆積,膝蓋以下都沒入了雪裡,袍擺溼得不成樣子,想來是溼了幹,幹了溼,如此反覆,知道身體再也不能將積雪化開,索性凍在了一處。

也是原先那樣瑩潤的一張臉,兩側都留著重重的掌印,甚至打出了瘀血,一團又一團,細細密密地分散開來,看得駭人。女孩子最珍視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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