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落在其後。
面前的瘴氣比及在客房二樓看見的要更為厚重,帶著無形的壓迫感,詭異而迷離地鋪在四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甚至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裡是渾濁妖冶的志怪世界,或許下一刻就能竄出幾隻張牙舞爪的妖精來。
城郊的刺鼻味濃烈了不少,觀亭月一面小心前行,一面皺著眉,儘量屏息閉氣。
四周依稀可見得一點草木的影子,平日裡生機勃勃的大葉榕,在此時竟顯得格外可怖,哪怕是最尋常的搖曳,也瞧著像是鬼魅無風自動。
沒走多遠,她就看見有個模糊的輪廓面朝下倒在地上。
此人作尋常農戶打扮,手邊有散落的瓜果,不知是走親訪友的,還是來做買賣的。
她迅速跑上去,摸對方脖頸處的脈門——觸手溫涼,儼然已經沒有心跳了。
而在那之後,筆直的官道間橫七豎八的,竟全是一動不動的百姓。
此情此景,饒是觀亭月也不由心中發怵,她不敢多做停留,輕輕吐出一口氣,繼續朝更深處探尋。
按照那個士卒所言,他們是剛出城門便遇了難,那麼應該離牆這一側不會太遠。
她左右張望觀察,沿途行來,倒是屍體居多,竟半個活物也沒瞧見。
現在只能祈禱三層絹布可以多撐上一段時間,至少可別說昏就昏。
突然間,感覺腳下好似踢到了什麼,她一撩裙襬低頭看,這裡居然還躺著個人。
不等自己俯身,後者便有氣無力地發出一陣呻/吟來。
守城衛的裝束……
觀亭月忙將其翻了個面——濃眉寬額,是武正沒錯!
她當下二話不說,撈起此人的一條胳膊搭在肩頭。
士卒到底是個壯碩的成年男人,饒是觀亭月力氣不小,要背起這麼個手長腳長的重物,對於趕路而言著實不便,所以只能用抗的。
負重不可避免地加快了呼吸,面上的巾布被水霧與汗逐漸浸溼。
她拖著人行至城牆根下,才一仰頭,眼前瞬間就是一花。
甚至並不知道是瘴氣過濃還是自己真的眩暈,只覺得鼻腔裡滿是腐爛臭水的味道,腹中有點反胃。
不行,得趕緊離開這裡。
觀亭月扶了扶昏迷不醒的武正,踮腳一個起躍……
然後她又落回了地面。
觀亭月:“……”
她再次縱身,居然還是原封不動地落了回去。
觀亭月就這麼在原地裡滑稽地做了一會兒起跳動作,隱約感覺自己像個大傻子。
腿腳笨拙成這樣,看來三層絹布到底是被瘴毒打敗了。
她深感後悔地咬了咬嘴唇。
早知道應該套六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