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的小貓一樣,看得安子常又心情舒暢起來。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今兒就放你一馬。明兒你要出嫁了,我不能親來,這是我的賀禮,你拿著做私房吧。”安子常站起身,將一個香榧木精雕的匣子放到杜恆霜面前的竹榻之上。
杜恆霜瞪大眼睛,恨恨地道:“你不搗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還送賀禮,我實在是當不起。”
安子常嘿嘿一笑,走到杜恆霜身邊,伸出細長的手指,托起杜恆霜的下頜瞧了瞧,“生得也就一般,如何讓許言輝念念不忘?你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哦。——我先記下,以後你可要還給我。”
杜恆霜一愣,下意識反問道:“我欠你什麼人情?你把話說清楚再走。”
安子常身材高大,面對縮在竹榻一角的杜恆霜,他不由自主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兒要不是我,有人可是要來拔頭籌了。——明兒你洞房花燭不落紅,這一輩子可要如何抬起頭做人呢?”
“什麼?!我不信!”杜恆霜一時忘了害怕,怒視著安子常,“你不要胡說八道!”
安子常也惱了,“我血口噴人?——你自己看!”
安子常一手從懷裡掏出一根細細的竹管,“這是迷香。”另一隻手推開了竹榻上方的窗欞,然後將杜恆霜托起來,逼她看向窗臺外面。
藉著窗外的月光,杜恆霜赫然看見窗臺下面有個十分醜陋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衣,人事不醒地橫躺在地上。
杜恆霜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喃喃地道:“錢伯呢?錢伯明明守著院子……”可是她也知道,錢伯在外院,內院這邊,只有上夜的婆子。誰都沒有想過,京兆尹府上辦喜事,還有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他是誰?我要送他見官!”杜恆霜恨恨地道。
“見官就不必了,我等會兒送他去見閻王就可以了。——你回去睡覺吧,再過兩個時辰就天亮了,你還要折騰一天,不要累著。”說完,安子常從窗戶裡一躍而出,來到那人身邊,伸出手,托住那人的脖子,左右一擰,只聽喀嚓一聲,那人便被擰斷了脖子,見閻王去了。
杜恆霜並不害怕,反而嗔怪安子常,“你不問問他是誰派來的?就這樣把他弄死了,他後面的人豈不是逍遙法外?”
安子常將那人的屍身附在背上,回頭淡淡地道:“我早問過了。——你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好。”說完飛身躍上屋頂的時候,安子常又回頭看了杜恆霜一眼,目光晦澀不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屋脊上跳了下去,消失了蹤影。
被安子常這樣一鬧,杜恆霜也睡不著了,開啟安子常留下的那個金黃色香榧木的匣子,裡面璀璨的珠光竟然在夜色裡發出虹暈,竟是上好的一套珠寶,可以用來打做頭面。
杜恆霜將匣子放入箱籠,闔眼在竹榻上睡了一會兒。
再睜眼的時候,方嫵娘已經焦急地搖醒她道:“快醒醒,喜娘已經到了,快去房裡洗漱換衣。”
幾個丫鬟也被方嫵娘叫了進來,一堆人簇擁著杜恆霜又洗又畫,花了快兩個時辰才將她妝扮妥當,而杜家的前院裡,蕭士及已經帶著鼓樂、儀仗和彩車過來迎親了,正在二門外被人逼著做催妝詩。一陣陣鬨堂大笑不時傳進來,喧鬧的氣氛將這八月天裝點得更加火熱。
方嫵娘帶著杜恆雪,還有她的小兒子一起走進來,看著站在屋子中央盛裝的杜恆霜。
頭上一頂沉重的赤金鑲羊脂白玉九鳳掛珠冠,長長的珠鏈將整個面部都蓋了起來。青色釵鈿禮衣,用真正的金絲織成的夾纈襴邊,脖子上戴著一隻同樣沉甸甸的赤金纓絡項圈,腰掛琉璃玉佩,映著杜恆霜雪白粉嫩的膚色,真如一尊綠玉里麵包裹著的白玉人兒,看得方嫵娘眼睛都溼潤起來。
“娘,妹妹,小弟。”杜恆霜含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