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就在裡面供著。大爺也來上柱香吧。——大少奶奶已經過世一年了……”
在蕭士及聽來,蕭義的話,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蕭士及立在臺階下面,面上還故意緊繃著,保持著剛才嚇唬蕭義時候的樣子,耳朵裡聽見了蕭義的話,但是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站在院子中央,似乎站在一個巨大的曠野邊緣,前面有著熙熙攘攘的人聲,但是他一個人被隔絕在外,他呼喊、狂吼、嘶叫,都無人應他。
他看見在人群中央,霜兒言笑盈盈立在那裡,她的眼裡卻沒有焦距,明明看著他的方向,卻像是穿透他,看向了他的身後。他回頭,他身後卻是一道懸崖,刀鑿斧劈一般,崖下有人在呼喊著他的名字,想要讓他跟著一起跳下去。
蕭士及知道自己不能動,一動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他看見霜兒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嘴角噙笑,吳帶當風,從他身旁緩緩走過。
“霜兒……”蕭士及伸出手,想抓住杜恆霜,可是他卻抓了空。杜恆霜的身影逐漸變得半透明,越發虛幻。
“霜兒!”蕭士及再次大叫一聲,因為他看見杜恆霜居然毫不猶豫地往懸崖下面跳了下去!
蕭士及不加思索地跟著她往下跳,只想抓住她飄飛的衣帶,將她拉上來!
可是他沒有拉到杜恆霜,他自己卻一頭栽倒在地上!
蕭士及醒過神來,看見自己還是倒在自己和杜恆霜的院子裡,哪裡有什麼曠野?哪裡有什麼懸崖?就連霜兒,也不過是一個幻相而已。
蕭義就看見蕭士及臉色變得雪白,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忙跑過去扶起他,關切地問道:“大爺怎麼啦?”
蕭士及看見蕭義,笑道:“剛才我跟做了一個夢一樣,夢裡聽見你說大少奶奶過世了,嚇得我差一點沒命。”扶著蕭義的手搖搖晃晃站著,蕭士及踉踉蹌蹌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笑道:“差一點被你嚇死。幸好只是個夢……”
蕭義無語。哪裡是夢啊?他明明說得清清楚楚好不好……
可是他知道,以大爺和大少奶奶的情分,一時間肯定是難以接受的。
但是這個坎,他肯定是要過的。
人死不能復生,不像大爺,戰場上有時候會訊息有誤,可是田莊裡那場大火,卻是明明白白毫無差錯。
蕭士及走到屋裡,抬頭看見對著大門方向的供桌上擺著孤零零一個牌位。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來到供桌邊上。
只見那牌位上寫著,“蕭門杜氏恆霜之位。”
蕭門杜氏恆霜。
蕭士及的手指顫抖著,在那牌位上一遍遍摩索,順著那刻的字跡一遍遍書寫。
原來,剛才他聽見的話,不是夢。
霜兒真的死了?
蕭士及閉了閉眼,兩滴淚滴在杜恆霜的牌位上,淡淡地氤開。
“她是怎麼死的?葬在哪裡?”蕭士及淡淡地問道。
聲音雖然平淡無奇,可是蕭義卻聽著心驚膽戰,忙將杜恆霜的事說了一遍。
他口齒清楚,從關芸蓮暴病身亡開始講起,到杜恆霜在蕭家田莊養病一年之後葬身大火而亡,將凡是他知道的情形,都說得一清二楚,末了道:“……大少奶奶的喪事沒過多久,就傳來大爺戰死沙場的訊息。陛下聖明,封了大爺爵位,但是因為平哥兒還小,就讓二爺借襲,言道等平哥兒長大成人之後,再還給平哥兒。”
蕭士及低頭看著杜恆霜的牌位,冷冷地問道:“那就是你說的那個伯爵府了?泰及現在是伯爵?全家人都搬過去了?”
蕭義點點頭,“正是。不過二爺說伯爵府人手夠用了,半年前讓小的回到老宅看門,小的樂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