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軒逸直直躺在地上,面色灰白一片,心中顫抖,惶恐不已。
“你放開我!”任清鳳尖叫著,掙扎著,聲音淒厲,如同狼吼,連連揮掌,將獨孤意劈開,向著青軒逸而去,一路踉蹌,似乎連路都不會走了。
獨孤意緩緩的站直身子,看著任清鳳踉蹌的身子,一股一股的黑血從他的肩頭潺潺而出,而他的臉色亦是蒼白一片,唇瓣紫漲紫漲的,看起來,不必直直躺在地上的青軒逸來的好,尤其是他那一雙黑黝黝的眸中的悲傷的神色,有種痛徹心扉的傷絕,可是他的身子卻站的那麼的筆直,如同一棵倔強的蒼松,站在懸崖絕壁的盡頭,無法看到前進的道路。
“軒逸!軒逸!……”任清鳳彎腰,將青軒逸的身體抱了起來,手掌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臉頰,見他不應,又神色緊張的檢查他後心的傷口,死勁的思索著腦中的關於毒性的知識,妄圖想出毒性,嘴裡卻不停的問著:“軒逸,你醒醒,到底怎麼樣啊?你說話啊,有沒有事,你告訴我啊!”
“清鳳,清鳳……”青軒逸緊閉的雙目,陡然之間睜了開來,似有清亮閃過,不過片刻之間,有閉了起來,卻突然伸手,死死的抓住任清鳳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就聽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別走……留下來!日後……我會……我會……照顧你……”
是他的錯,這些年,卻從來不知道任家的二小姐是這樣的一個可人兒,是這樣值得將她捧在手心呵護的人兒。
如今,他知曉她的好,知曉她的美,又豈能再輕易放手?
他一生悲苦,難得想要留住一個人,自私一次,又何妨?
任清鳳卻恍若未聞,反而一疊是的問道:“軒逸,你怎麼樣?你到底怎麼樣?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事?你告訴我,什麼感覺?痛不痛,你到底痛不痛?”
“清鳳!”似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抓住任清鳳的手,面色慘白慘白的,嘴唇紫漲紫漲,卻似是不覺,反而牢牢記掛著任清鳳的答案:“清鳳,你答應我,答應我,莫要離開魯國,莫要離開都城,別走,別走……”
任清鳳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眼圈發紅,看著懷中那人蒼白的面孔,鼻孔之中流出黑色的血液,將俊逸雅緻的面孔,添上一份狼狽,悽慘,紫色才唇瓣,讓他整個人多了一份妖異的氣息,挖心挖肝的痛,將她整個人淹沒,從來不肯許諾的她,難得一次,忍不住答應他,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好,軒逸,我答應你,只要你在,我就不離開魯國,不離開都城!”
青軒逸慘白的面上忽然綻放出春花般的笑容,紫色的唇角勾了起來,像是一朵雨中落敗的玫瑰,雖然凋零,卻有種別樣的美。
他知道任清鳳是那種一諾千金之人,聽了她應了下來,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無力的倒在任清鳳的話中,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眼,他看見那個與他齊名的驚才絕豔的男子,原本那冰雕而成的風華絕代的身姿,在聽到任清鳳的話後,那筆直的脊背,卻在片刻之間,頹廢了下來。
也看到那如同輕風一般飛奔而來的男子,邪魅的眼角,是絕望的不甘,向來傲氣凌雲的人兒,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一般。
他終究自私了一回,以命留下她。
可是,他卻不悔,人這一輩子,總有自個兒奢求的東西,在桃花林中相遇的那一刻,他就中了她的毒,入了她的障,沒有人知道,他再遇到她那一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澎湃。
一遇一生情,一念一世意。
三方成鼎立而站,任清鳳抱著青軒逸半跪在地上,半響之後,她終於抬起頭,緩緩地看向獨孤意。
獨孤意此時依舊筆直的站姿那裡,如同蒼松屹立,一身的黑衣,在陽光下,透著冰冷的寒,他身後黑衣男子,手握冰刃,冷冷的看著任清鳳,大有她一有異動,就會出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