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拷問下來,只剩下她輟在最後。
謝堰坐於案後,慢條斯理握著茶杯,目光如霜似雪,注視著她,
“堂下何人,申時五刻至酉時二刻間尚在何處,可有人證?”
花影在窗外搖晃,廊廡下的燈芒沁著梅香照入,在容語身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她一襲暗色圓袍,似遺世的瘦竹,孑然而立。
她聲音郎朗,從容回稟,“回大人,在下名喚容語,乃鐘鼓司典簿,今日宴飲,領著舞女與鼓樂入殿給諸位大人助興,三曲過後,也就是申時初,在下便領著眾人離殿,將其送回鐘鼓司,待安置妥當,方奉命來裕德堂等候發榜”
“申時五刻至酉時二刻間,在下應當是從鐘鼓司返回裕德堂的路上”
說到此處,她語氣尚有遲疑,正待詳說,卻見謝堰眯了眯眼,先一步截住話頭,
“一路可有人隨行?”
容語搖了搖頭,心中微嘆,
片刻,耳畔傳來他浩渺的冷聲,
“誰能證明你的行蹤?”
容語盯著腳尖,陷入了沉思。
證人是有的,只是這位證人,還不如沒有。
半個月前,她曾不小心掐死了端王府小王爺的雪貓,這位小王爺聲名狼藉,囂張跋扈,屢屢放話,要殺她替愛貓雪恨,恰才來武英殿路上,不巧撞見他,被他為難半晌。
倘若此刻將他搬出來,回頭謝堰遣人核實,以那位小王爺的秉性,定會攀咬她,讓她脫不開身。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前方月臺疾步走來一行人。
當先的男子,錦衣玉袍,面龐俊秀,不是那小王爺又是誰?
容語絕望地閉上眼。